安家出事的消息传出来的时候,是初八的晌午,彼时宁红叶正在寿康宫中认认真真为太后抄写佛经,芳兰姑姑自外间拿了点心进来,站在她边上似是有意无意的将事儿说了出来。
芳兰姑姑倒是也并未多说,只说早朝的时候李御史上书弹劾安大学士一家通敌卖国,皇上震怒之下,差御林军将安家严严实实围了起来,安大学士被摘了乌纱帽送去大理寺接受审讯。
早朝前还是天子近臣,早朝之后便成了阶下囚,变故来得太突然,只怕连安大学士自己都没能立刻反应过来。
实则他反应再快也没用,朝堂之上,数百双眼睛看着,李御史可是拿出安家通敌卖国的确凿证据,甚至还有那安玲婉的亲生母亲出面作证,证明安氏一族这半年来同楚夷人交往过密。
人证物证俱全的情况下,便是安大学士有十张嘴,也为自己辩驳不了什么。
皇帝念着旧情,没有立刻下旨处决安家,只让大理寺彻查此事,可任谁都知道,这样的事情一出来,安家下场不会好到哪里去,便是无辜的,安家的前程,也是到此为止了。
况且,从哪些李御史拿出来的证据看,安家可是半点都不无辜。
同芳若一样,芳兰姑姑平日是侍候在太后身边的,也只有遵太后之命给宁红叶送些东西的时候,才会来偏殿。
这会儿芳兰姑姑放下点心,又收了那些宁红叶已经抄写好的经书,便告辞回了正殿,留下宁红叶继续在那处写字。
“夫人,皇上只是将人投入诏狱,还让大理寺彻查,明显是不相信御史大人提供的那些证据,会不会最后不过是折腾一场又将人放出来?”
南乔有些担心,毕竟皇帝对安家不是一般的宠信,届时想法子将黑的说成白的,对安家不过小惩大诫,那主子这段时日的布置便都成了白费心思。
同她有几分焦虑比起来,宁红叶显得有些过于淡定,甚至像是对这件事不甚关心的模样。
只漫不经心的开口回她:“这件事本就同安大学士无关,皇帝不信那些所谓的证据,实在是情理之中,派人去查也是在情理之中,可不管怎么折腾,最后这安氏一族,必死无疑。”
南乔不解:“怎么会同安家无关?难道在幽影城看到那女人,不是安家的女儿?”
宁红叶轻笑。
“她自然是安家女,可她背后的人,并非是安家,仅仅一个盛恒而已。盛恒想要侯爷和顾沧澜的命,奉的是皇帝的旨意,可用错了方法,如今事情败露,通敌叛国的罪责放在谁身上都是个死罪,皇帝若还想保住这个儿子,便只能将安家推出来顶罪。有些时候真像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看皇帝如何抉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