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华蹙眉道:“不用麻烦殿下了,我身边有绿衣红裳已经足够。黄叔有殿下的探子网络,也不会贻误时机。”
“为了让我安心可好?”
沈月华心跳漏了一拍,抿抿唇,索性抬头挑明了说:“殿下位高权重,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何苦非要在臣女这里碰壁?”
“你和其他人不一样。”
“有何不同?”
“每一处都是不同。”顾呈瑜郑重其事。
沈月华耳朵一红,有些局促,心头的甜蜜却更加放大。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热辣的表白,让她去设局或者破局都不在话下,但面对顾呈瑜就好像所有计策都失了效。她其实可以说更狠的话来拒绝,不过话涌上舌头,却始终说不出口。
顾呈瑜的心境原本是很不爽的,在大陈没待多久就得离开,这相思绕心,得从大陈一路牵绊到齐国。虽然瞧见沈月华露出小女儿的情态很让他觉得有希望,但那离愁别绪就更加堵得慌。只得先岔开话题:“大齐的政事你大抵不太清楚。”
沈月华听他聊到齐国情势,不由地专注了起来:“愿闻其详。”
“我皇叔淮王是太后最宠爱的小儿子,空有一腔抱负却没什么能耐,哦不对,他唯一的能耐就是哄得皇祖母服服帖帖。但那又如何?满朝文武支持的都是我父皇,父皇继位后,不仅皇叔不死心,皇祖母甚至想毒杀父皇,兄死弟及。父皇和母后一忍再忍,好不容易将皇祖母耗死了,那皇叔却举兵谋了反。”
沈月华冷声道:“滑稽。”
顾呈瑜勾唇:“你也觉得滑稽,皇祖母死后还把外戚势力留给了皇叔,这才让他误以为自己有足够的实力。不过那也是我暗中做了手脚,让他得到错误的情报。”
“殿下,大齐的国事好像是你全权处理?”
顾呈瑜道:“我母后也是出身于杏林世家,当年父皇被皇祖母下毒,危在旦夕之际,是母后用换血之法才得以延续父皇的性命。自那以后,父皇身体虚弱,国事自然尽归我手。”
换血之法不算什么稀奇的法子,大齐皇后的医术属于上等,却称不上高明,不然顾呈瑜的暗疾她也不可能没有察觉。沈月华心中下了判断,犹豫了一二后问:“臣女听闻,大齐的皇子只有您?”
这说起来也是很让人啧啧称奇的事,大齐的启帝在三国历任皇帝里头是出了名的痴情。他和大齐皇后的相遇亦是一段传奇,后宫只有一人,皇嗣也只有顾呈瑜一个,这也是沈月华当初选顾呈瑜的原因之一。
至少在大齐,这位太子殿下的皇位是十拿九稳的。
“没错,换血之法亏损了母后的身子,不能再受孕。”
原来是这样。沈月华点点头:“多谢殿下信任。”
“其实今日给你说这些事并不是为了让你多了解大齐,其实对于一个盟友来说,这段往事知不知晓都不重要。”
“那殿下为何……”
顾呈瑜走上前一步,一双墨眸灼灼地盯着沈月华,眸中的深情仿佛能淹没一切。他缓声并且笃定地道:“我也能做到!”
后宫佳丽三千只换倾心一人!
沈月华在他的眸光下仿若避无可避,只能与他对视。
她的心如同擂鼓,重生后第一次有如此澎湃的感觉。她不再冷静,不再淡然,想退却又不想退。她的声音发颤:“那日你听到了?”听到了她对舒良俊说的话:沈月华的夫君不能有通房,更不能有妾室,此生就只能有沈月华一个女人。
“这也是我的想法,一生一人,足矣。”
沈月华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真的很震惊。三妻四妾对一个稍微有点家底的男子来说都是稀松平常,而顾呈瑜,一个坐拥大齐万里江山的太子殿下,却认为一生一人已经足够。
“我去给你拿药,在药庐。”沈月华很乱,她只能逃。
顾呈瑜看着她仓皇而去的背影,嘴角绽开耀眼的笑。他不想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更不能用权势逼迫,在感情的沼泽里,他只想将自己坦诚地摆在心爱的女子面前。
要,抑或是不要,全凭她。
月光如练,洗尽铅华。
常绿的灌木林那里,有OO@@的响动,不一会儿,一个身板还没有完全张开的少年人走了过来。他身穿石青色宝相花刻丝锦袍,小小少年已经有了卓然的气度。
“殿下。”沈天赐行礼,眉头紧锁,脸上一丝轻松都没有。
顾呈瑜还是头一次见到他如此紧绷着的样子,问道:“有事?”
沈天赐严肃地道:“我姐虽然可以妙手回春,也巧思慧心,但她其实涉世未深,很多话会当真的,还请殿下不要再这样讲……”
顾呈瑜看了他一眼:“你倒是很在意她。”
“她是我姐。”
“你很清楚并不是。”
沈天赐的表情依旧很严肃:“她永远是我姐。殿下,她想要的无非是沈家现世安稳,太子妃或者将来的大齐皇后,对她来说只是锦上添花,可有可无而已。再说……您也给不了她。”
顾呈瑜眼神犀利,沈天赐这才感觉到害怕。
因为担心沈月华而热血上头,完全没有考虑过惹怒太子的后果。要说大梁太子是一只笑面虎的话,顾呈瑜绝对是一柄利剑,剑锋所到之处,令人胆寒。
他冷声道:“你听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