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眼熟吗?
但温隆也仅止于此,再也想不起来了。他本就是粗枝大叶的性子,况且秦婉一向低调地跟在沈月华身后,自然也引不起他的注意。
秦婉急了,她不知道温隆有没有认出她。
一急之下乱了方寸,趁着温隆愣神的瞬间,重重的一掌拍在了他的胸口!
“噗――”
温隆口吐鲜血,连连后退,撞到树干才停住。树上的鸟儿被惊起,“扑棱棱”地飞远了。秦婉没想要当真伤他,这下彻底没了主意,慌得直掉泪:“你,我,我给你疗伤!”
她盘腿坐下,将自己的内力顺着对接的手掌渡入温隆体内。
犹如暖流一般温暖熨帖,这还是温隆第一次被人打得吐血,也是第一次接受一个女子的内力。原来女子也可以将功力修炼得这般精纯,倒让他刮目相看了。
“我们见过?”温隆像个没事儿人一样。
秦婉皱眉,额角渐渐渗出汗珠:“从未!”
“你来找我何事?”
秦婉低头思忖,抿住薄薄的唇,闭口不言。
温隆看着她卷长浓密的睫毛,朗声笑道:“本将既然输了,自然要帮你办事的!哈哈,怎么说也不能平白受了你的内力!”
他的声音极为浑厚,仿佛含着源源不断的力量。
秦婉咬了咬牙,抬眸道:“秦瑶,你要对秦瑶好,不能负她!”
温隆没想到她求的竟是这件事,也不知为何,当下就有些不高兴。他眉目冷峻了起来,缓声道:“你和秦家有什么关系?”身怀大梁的武功路数,他还以为只是个普通的大梁探子而已。
秦婉慌乱地别过脸:“你应了我就是!”
“据我所知,秦府只有秦瑶一个嫡女,你不过是大梁人罢了,为何独独关心她?”
秦婉想了好久,半晌才道:“她曾经有恩与我。”
“是吗?”温隆总觉得她没说实话,他做事果断,直接催发内力,将秦婉渡给他的内力又悉数还给了她。
秦婉想要撤掌,但两人的手像是黏起来似的,怎么也抽不回来。
内力还尽,温隆竟然还没有停止,秦婉只觉得浑身上下暖融融的,温隆的内力精纯得仿佛没有一丝杂质,这是她再修炼几十年都达不到的境界。一会儿后,温隆气归丹田,缓缓睁开了眼:“现在我也有恩与你了,刚才那要求,我就当没听到。”
秦婉急道:“我没想要!”
“还由得你?”温隆笑了笑,站起身,看向沉入西山的夕阳,沉静了半晌后道,“许久没有这般畅快地打过一场了!姑娘,你们大梁的心也太大了,相安无事不是更好?何苦动干戈?”
秦婉走到他身边,道:“臣子只需忠心即可。”
“所以,我们就应该是一把所向披靡的剑,而不应该是一个有思想的活人。”
秦婉偏头看向他,高挺的鼻梁,炯炯有神的眼眸,军魂一般的人物。她道:“这不应该是将军说的话。”
温隆一笑:“怎么?你以为将军都弑杀?”
秦婉沉默。
“从小父亲就教我做一名纯臣,要鞠躬尽瘁保家卫国。但陈国势微,总要在大国前卑躬屈膝。那时我就知道,大陈已经有了好的文臣,但急缺英勇的武将!我弃文从武,为的不是杀人嗜血彰显威风,而是想撑起陈国的边防大任!国人不可欺,士气不可灭!”
雄浑的声音在秦婉心里激荡。
她愣愣地看着温隆,那仿佛已经熄灭了的火种突然亮起一星。
温隆转过脸,笑得露出白牙:“你很不错,听说秦瑶也是将门之女,也不知武功可有你的厉害?”
秦婉下意识道:“她不会。”
“那真是可惜了,不如本将娶了你可好?反正你也是大梁人,顶替秦府嫡女出嫁,说不准还是大梁那头占了便宜。”
秦婉震惊得瞪大眼,心如擂鼓,脸红得像要滴血:“你,你说什么……”
她慌不择路,不知该如何是好,索性几个纵跃间施展轻功离开了温隆的视野。温隆脸上的笑意衬着夕阳,俊朗而英挺,心想:倒是有趣得厉害。
之后的几天里,秦婉明显不在状态。
“满了,已经满了。”沈月华小声提醒。
但茶壶里的水还是源源不断地流入茶盅,直到满得溢了出来。秦婉这才惊觉,连忙拿抹布来擦,却又不小心又把茶盅碰倒,得,这下连桌布都得整个儿换了。
沈月华笑道:“可是出了什么事?这般心不在焉?”
秦婉的脸倏地红了,磕绊地道:“没,没。”
“哪儿啊!她绝对是有心上人了!”绿衣拿了新的桌布来,揶揄道,“那天奴婢去找她,她居然在绣鸳鸯,小姐,奴婢发誓没有看错,是活灵活现的鸳鸯!”
沈月华眼眸漾着笑意:“倒是和这时令挺配。”
“时令?”绿衣想了想,突然笑道,“是呵!这可是春天呢!”
秦婉跺脚,说不过她们主仆,一转身跑了出去。
主仆俩又笑了会儿,沈月华随口问:“你呢?可有想嫁的人?”
绿衣居然很实诚地点头道:“有的,奴婢早都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