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早有此意:“还愣着做什么?”
冯妈妈领着两个粗壮的嬷嬷上来,钳制住秋雁的双臂。秋雁知道大局已定,不过未免被沈月华发现自己的身份,还是假装哭喊了几声,然而心里却是十分纳闷,也不知这六公子哪根筋不对,听闻这种事居然都不恼怒,今日若不是有他在,即使沈月华巧舌如簧还能打破晋王妃心中的所有顾虑?
侯府已无容身之地,是得想个法子诈死逃出来了。
秋雁最后看了眼沈月华,看她气定神闲的模样,微微蹙了眉。
接下来的一切都进行得十分顺利,换庚帖,定婚期,晋王妃满意而归,侯夫人对沈月华连声道谢。沈月华离府,踏到沈府的马车上,顾呈瑜却不在车里头。
黄叔道:“小姐,殿下……”
“我回来了。”顾呈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沈月华转身看去,他手里拿着两个精巧的糖人走过来,把其中一个递给沈月华道,“你还没吃过吧?”
糖人是大陈京城一绝,但沈月华自小不在意这些小孩玩意儿,自然没有品尝过。
她瞧顾呈瑜笑得开心,便接过,尝了一口道:“很甜。”
“自然是要最甜的。”顾呈瑜嗜甜如命,思考国家大事的时候,人家品茶他吃蜜饯,倒称得上一道独特的风景。他刚刚出去还买了另一辆小型马车,打发绿衣去坐,绿衣十分机灵地蹿了上去:“小姐和未来姑爷有要事相商,奴婢就不打扰了。”
车轱辘慢悠悠地行驶,顾呈瑜见她兴致还算不错,问道:“事情处理完了?”
沈月华言简意赅地讲了讲,道:“幸好有宋兴书在场,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顾呈瑜心里不爽,脸色沉了下来:“许鸣居然插手如此多。”
“我猜不透他究竟想做什么。”沈月华看向顾呈瑜,索性趁机会都问了,“还有大陈的事,子瑾,我从未问过你……陈国你打算如何安置?”
“为何突然说这些?”
沈月华偏过头,看着车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刚刚重生那年,她心中被满腔的仇恨给掩埋,在她眼里,黎王和舒良俊都是罪魁祸首!她要让大陈灭了才甘心!但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人让她不舍,她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做法是否太过于偏激?
顾呈瑜缓声道:“陈国是属国,徐依柔、温府还有你关心的人,他们都会安然无恙。只不过若要与大梁起兵戈,陈国会是战场。”
是战场就要生灵涂炭,温隆和宋兴书也一定会上阵杀敌,但温隆是那种甘心做属国臣子的人吗?沈月华不知道。
顾呈瑜把她的肩膀扳过来,眼神炯炯地直视着她:“阿月,我会尽快结束这一切,不战而屈人之兵,尽量不起兵戈战事,相信我。”
“无妨。”沈月华浅笑,“个人有个人的命数和选择,我做好自己的选择就足够。”
顾呈瑜微笑着揽过她的肩膀:“许鸣心机深沉,他这样做无非是想赢我一次。阿月,都怪你魅力太大,我拥有了你,可不让他嫉妒得发狂吗?”
他突然不正经了起来,沈月华登时也起了揶揄他的心思:“这么说来,我在皇宫里遭遇的刁难,也是拜你所赐了。”
“那我赔你可好?”
趁着沈月华没回过神来的空档,顾呈瑜突然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唇瓣上还残留着蜜糖的甜味儿,简直美妙不可言。沈月华微微蹙眉,但却没有推开他。他的唇温热,带着好闻的味道……
没过几日,万众瞩目的春闱终于结束。
沈天赐虽说近些年有练武功强身健体,但毕竟还是少年身段,在考场里被摧残了那几日,出来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嚷嚷着要大睡个三天三夜。
这些天,平凉候府和晋王府的婚期已经定了。
于是沈耘一家子躁动了起来,他们一直觊觎徐四少爷,徐依幽在侯府又是个无足轻重的,一直没有合适的契机。这段日子,三叔母和沈夫人突然变得很融洽,沈夫人连连在沈月华跟前夸:“许是出去几年变了,你三叔母她很关心为娘。”
沈月华一阵扶额:她这娘真是什么都好,尤其那心肠,简直过分得好!
“娘,您记住别轻易答应什么就是了。您现在怀着身子,不宜过度操劳,下月三妹妹的婚事,大舅母会来帮您是吗?”
沈夫人抚摸着肚子,幸福地点头:“现在就等天赐金榜题名了。对了华儿,为娘没有答应你三叔母什么事,不过她说想带着为娘的拜帖去看看柔儿,娘给了。”
“……”
暖阁里一片寂静,沈夫人意识到不对劲,忙问:“是不行吗?”
沈月华轻轻摇头:“无妨。”
三叔母的如意算盘居然打在了徐依柔身上,现在京里谁人不知徐七小姐即将嫁给晋王府六公子?而按照大陈惯例,王府公子成亲后就会被御赐钦封为郡王爷,也就是说徐依柔即将会成为郡王妃。
而三叔母拿着沈夫人的拜帖去,代表的就是沈府,借用的也是沈月华的脸面。徐依柔又怎么好意思拒绝?以三叔母兴风作浪的尿性,这个人情沈月华绝不会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