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瑶直觉这两人之间感情匪浅,她必须得把话套出来,不能让事情脱离了她的掌控。她蹲下身子替温隆把靴子换下,柔声问:“瑶儿记得,姐姐每到雨天膝盖就会疼,也不知现在好些了没。”
“是吗?以前军中用的护膝还算有点效。这毛病,习武之人都会有的。”
看来温隆对秦婉超乎寻常地关心。
秦瑶继续道:“秦家知道姐姐来大陈的也就瑶儿一个,不过……瑶儿有些好奇,姐姐和将军是如何认识的?”
温隆叹了口气,他也想和别人聊起秦婉,但这世上知道此事并且能理解的人寥寥可数。
“她很挂念你。”温隆看着秦瑶,想起了他和秦婉初次相见的郊外。酣畅淋漓的一场武斗之后,他平生第一次接受了一个女子的内力,那种丹田被暖暖环绕的感觉仿佛重现。或许,上苍也是怜惜秦婉的,能让她最爱的妹妹嫁到温府,能与他说说她的幼年。
烛光下,温隆原本阴郁的表情渐渐放松。
说起秦婉,他嘴角含笑,温柔得不像个铁血军人。
这是一个颇具浪漫色彩的故事,秦瑶与温隆和衣躺下,聊着聊着入了梦。温隆的呼吸声均匀地响起,秦瑶却猛地睁开眼!
阴魂不散的姐姐啊!
她美好的面孔仿佛片片龟裂,变得阴毒狠辣。原以为把她骗去陈国为细作就可以彻底清除这个障碍,没想到她还是活生生地横在她追求幸福的路上。已经一步步地艰难地走了过来,秦瑶绝不会屈服。
不过是暂时的迷恋罢了,就看她如何一点一点将秦婉从温隆心中拔除!
秦瑶偏过头,看着温隆英挺的侧脸,微微眯起眼:真是个不错的男人呢,秦婉的眼光一向独到,很好,生活又有了新的挑战,免得索然无味,不是吗?
时间推移,已是盛夏时分。
明帝的寿辰快到了,许鸣以祝寿为由还是赖在大陈不走。而顾呈瑜则是借着祝寿的名头正式在人前亮相。大陈京师内暗流涌动,风云变幻,明帝心里清清楚楚,但却无能为力。
此时,离沈府不算远的一所宅子里,跟掉进了冰窟窿似的,里面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一个都不剩。”许鸣脸上的笑已经挂不住了,“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除了院子里跪着的六个人,大梁在陈的探子,居然一夕之间全部失去了联络。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仿佛断了线的风筝,风一吹,连影子都瞧不见了。
张肖跪着,这里面也就他还敢说话。
他道:“殿下息怒。”除了这句话,他也是一头雾水,什么都不知道。
息怒,是要息怒!许鸣一脚踹翻面前的石桌,不用想也知道,这一定是顾呈瑜的杰作。但他究竟是怎么知道的?秦婉已死,没人落到他的手里,怎么会这样?!
难道,秦婉没有死?
许鸣想到这个可能,蹙紧眉头:“给我在沈府前守着,一旦有人出来,甭管是男是女,一律先抓起来!”
“是!”
“等一下!”许鸣突然又把张肖给叫住,冷静了片刻。抓人只能是打草惊蛇,这个节骨眼儿,他一定要不动声色地还击过去。他想了想:“暂且按兵不动,明日是不是和沈星零约好的日子?”
张肖抱拳:“是的。”
那就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让沈府也尝尝兵荒马乱的滋味!
黎王那里,也得抓紧时间行动了。
又几日后,沈月华按照惯例去给秦婉诊脉,却发现已经人去房空。秦婉离开了沈府,只留下一张信笺。信上把所有人都感谢了一遍,唯独没有留下对温隆的一言半语。那是一道伤疤,不能揭,不能提,否则撕心裂肺。
“小姐。”
“嗯?”
绿衣附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沈月华蹙起眉尖,声音瞬间冷了下去:“他来做什么?特意来找夫人的?”
“好像是,奴婢经过夫人院子的时候瞅见那人,赶紧跑过来禀报了。”
舒良俊来沈府找沈夫人,无非就是为了沈星零的婚事。也就是说,他是来提亲的?按照前世舒良俊的性子,不可能做这种不划算的买卖。他能迎娶沈星零一定还有其他原因在里头,是别人允诺了他什么,还是他自己在沈星零身上发现了其他价值?
沈月华虽然想不通,但还是一路往主母院子里赶。
沈夫人临盆在即,万事更需得小心小心再小心。
但,此次却刚好晚了一步。
舒良俊把一个女子鲜红的肚兜扔在沈夫人面前,嗤笑道:“沈府的小姐居然如此不知廉耻!见一面就往本官身上扑,还留下这种东西,是要嫁祸本官吗?!”
沈夫人心尖儿一跳,那红肚兜简直刺目得厉害。
不是华儿的,是谁的?沈星芹还是沈星零?这,这会不会也损了华儿的声誉?她紧紧地摸着肚子,感觉一阵钝钝的痛楚从下身泛起,一股一股地,疼得她快要喘不上气了。
“叫,叫老爷。”
“夫人!夫人!”品画慌得没了方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