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周围寂静一片。
顾呈瑜沉了沉双眸,有些猜不透许鸣此行的目的,但不管他是来单纯地吊唁,还是另有目的,他都必须提高警惕。阿月现在的状态不太对,他更要让她没有一丝后顾之忧。
他看了眼沈天赐,沈天赐走上前点了点头。
有沈天赐陪同,应当出不了乱子。
“下官去了?”沈钦看着顾呈瑜,明显地征求意见。
“我也去。”沈月华从内室里走出,双眼通红。许鸣在这个节骨眼儿来沈府,她不认为只是因为关心。或许更像是一种试探,抑或是,他在担心什么?
她总有种直觉,许鸣那日能长驱直入囚禁秦婉的石室,绝不会像表面上那般简单。
凑巧?她才不信!
虽然什么都没查到,但一定是有遗漏了的地方!
就是因为她的大意,才导致沈夫人难产而亡。沈月华心口一痛,绝不能再出现类似的事了,所有的可能性都得一一掐断,手段狠毒也无妨!
顾呈瑜蹙蹙眉,看着她憔悴的模样,心疼不已:“可还好?”
“子瑾,舒良俊那里……”
“我懂的。”顾呈瑜牵过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收进自己手心,裹紧,“不出半个时辰,他究竟因何而来会一清二楚。”沈夫人之死是很多原因一起爆发的结果,但不得不说,舒良俊完全是诱因!若沈夫人没有受惊,或许还有足够的准备时间。
交待好,顾呈瑜先去了舒良俊养伤的厢房。
初次见大梁太子,沈钦到底有些紧张。他忐忑不安地问:“华儿,你之前认识许太子?他,他如何会来咱家?”
沈月华皱眉,她看了眼徐依柔,接着走到宋兴书跟前,福了福身子:“珉郡王,当年柔儿的事,若单凭我一人之力也是没有办法的。”
都是聪明人,宋兴书自然懂她的意思,点点头:“事情尚未搞清楚之前,本王不会说什么。”
“没什么清不清楚的。”事到如今,沈月华现在几乎是无所畏惧,她只是不想让徐依柔为难而已,“我的立场从来如此,珉郡王大可以去问表哥。”
宋兴书看了眼表情沉痛的温隆,缓声道:“原来大哥也知道。”
看来此二人的兄弟之情比沈月华想象的深许多。
没再说下去,含义已经不言自明。反正不论什么事,有温隆在,宋兴书这里不会有差。徐依柔上前握住沈月华的手,低声道:“华儿,我不知如何劝你才好,不过,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嗯。”沈月华吩咐红裳把徐依柔带下去歇会儿。
瞧她更是少言寡语的模样,徐依柔心中酸楚难耐。
有太多棘手的事要处理,儿女情长反而不是上策。沈月华简单地和沈钦说了两句有关许鸣的事,大概类似于在赏菊秋宴结缘。这理由太过牵强,但沈钦还能看不出她不愿多说?反正有沈天赐和她在,他也就退居二线吧。
到了正厅,许鸣已经被请到上首坐着。
他听到有人走进来,抬头,看到沈月华的一瞬稍微有些恍惚。他以为沈月华不会来,不过是几日未见,她脸上原本还带着的浅淡笑意已经消失不见,冰冷默然的神情,眉间有一道深深的哀伤雕刻,让人心生怜惜。
三个人行了礼,分座在圈椅上。
许鸣把视线移到沈钦脸上,颇为真诚地道:“惊闻噩耗,沈院使请节哀。”
沈钦起身,抱拳一礼:“多谢殿下。”
“不知可有帮得上忙的地方?我一定尽力。”许鸣说话的对象是沈钦,但目光却装作无意地看了眼沈月华。沈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下意识地看向沈月华。她冷冰冰地道:“不用。殿下还有事?”
摆明了要送客。
如果许鸣有事要办必然会找借口留下来,若是潇洒离去,反正沈月华现在不想见他,也是正如人意。
沈钦吓出一身冷汗,觉得沈月华的姿态也太放肆了些。
他连忙打圆场:“华儿心情不好,还请殿下见谅。”
“理解理解,沈院使不必挂怀。”许鸣还是一副老好人的样子,要是其他人对他这样不待见,他八成早就把那人扔到乱葬岗了。唯有沈月华,只要她肯多看他一眼,都能瞬间抚平他心中的怒意。
想来,爱一个人大抵就是如此吧。
沈月华见他不愿走,心中冷笑,倒也转变了态度。不引进话题,怎么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殿下既然能来吊唁……罢了,珉郡王和郡王妃都在内院,天赐……”
她眉头皱了皱,做出不能承受的模样,眼圈儿又红了。
沈天赐懂她的意思,起身上前,把许鸣请进了内院。
“华儿,你怎么能这般任性呢?”沈钦还是心有余悸,毕竟对他来说,高高在上的大梁太子会光临沈府,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而沈月华竟还当着他的面儿放肆,简直就是找死的节奏。
沈月华看着他,想到了沈夫人,便也没有说重话。
她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短短不到一日的功夫,沈钦觉得沈月华仿佛变了一个人。以前的她是傲的,但心血却是热的,尤其对父母向来有分寸。但现在,沈月华连眼神都冷到骨子里,对他,也不如从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