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皇后及时的信息封锁,那时已经入了席的勤王压根儿都不知道有这件事,只是整个宴席都没有见到勤王妃和采卉郡主,让他感觉心里忐忑。宴会毕,勤王妃和采卉郡主均没有出宫,他就知道大抵是凶多吉少。
尤其是回到书房,发现黄漆封的卷轴不翼而飞。
该来的,还是来了。
勤王妃声音哽咽,手掌颤抖,看着年迈的勤王,泪如泉涌。
“她……”勤王抬手,“我知道了,怎么死的?”
“溺毙在湖里,但臣妾不信!臣妾一定要查清楚!”
勤王死死地攥住竹筒,指节泛白,可见用力之大。他感到胸口涌上一阵一阵的腥气,但都强行压制住。最小的女儿不能再承欢膝下,即使一向游山逛水恣意纵情的勤王也一时间不能接受。
清晨出府时,采卉还笑靥如花,拉着他的胳膊仿佛有什么喜事要告知。
“晓翠!”勤王妃唤了声。一个身穿翠绿色衣衫的小丫鬟溜着边儿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跪地行礼,不敢抬头:“王爷,王妃。”
“你是郡主最宠爱的丫鬟,可知近日郡主为何出奇地开心?”
晓翠为难地抿住嘴唇,沉默着摇头。
勤王妃“咚”的一声拍了下紫檀小几,厉声道:“若敢隐瞒,即刻发卖了!”
晓翠浑身颤抖,依旧紧抿住嘴,宁死不屈的样子。她知道很多采卉郡主的秘密,正因为她嘴巴严才深得郡主的信重,若是连这点儿优势都没了,大概她以后也不会好活。
“你!”勤王妃气得想让掌嘴。
勤王突然抬起手,止住了勤王妃即将脱口而出的话。他的目光深沉:“郡主遭了大难,若你真的为郡主好,就说吧。”
勤王一向对下人和善,说话也是一言九鼎的从无虚言。
晓翠心里害怕,她不知道郡主究竟出了什么事,生怕耽搁,连忙道:“郡主与大梁太子殿下有情,说是,说是不久后太子殿下就回来王府提亲。郡主不让奴婢说出去,但奴婢想着……恐怕就是此事。”
“下去吧。”勤王摆摆手。
其实他也料到了七八分,黄漆卷轴背后,还有勤王妃不知道的太多事。
勤王妃一句话都说不出,她完全想不出与采卉私会的人会是那个和和气气的大梁太子。如此尊贵无匹的身份,若真是他对采卉郡主下的毒手,那……倾尽整个勤王府的力量都怕是动不了这位太子殿下分毫。
“王爷……”勤王妃扭过脸,看向面色阴晴不定的勤王。
勤王一咬牙,手中的竹筒“E”地一声被生生捏碎!他起身,将披风系紧,从书架的顶层取出一沓貌似年代久远的纸张。
“王爷,这么晚了您去哪儿?”
“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等我回来。”
勤王头也没回,披着披风踏入了浓稠的夜色之中……
次日早朝理所应当地被取消,但好歹明帝清醒了。虽然精力不济,毕竟没有大权旁落。这几日,京城里风声鹤唳,人人都唯恐被牵连。
就在这暗流涌动的平静里,突然,一个惊天的消息乍现!
一时间,惊涛骇浪!
驻扎在京畿的军队居然不知何时已经进了城,一股股兵力将黎王的主要势力全部围困。英国公府,吏部尚书府,副都御使府,几乎囊括了大陈三分之一的权贵之家。据说,能把黎王的隐藏实力搞得这般清楚并且一网打尽,还有袁郎透露消息的功劳。
都督府被袁郎掌权后,彻底充当了细作,把黎王骗了个底儿掉。
几乎是同时,袁夫人传闻是患了病,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把当家的权利给了袁大奶奶,即袁郎的夫人。自此,即使袁族反应过来被一向倚重的大儿子摆了一道,他也手中无权,只能提前请辞,看着大儿子春风得意地上位。
京里的贵人们更是紧张,生怕被扣上黎王党的帽子,急忙把干系都撇得清清白白。
不过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着实让大家不懂,原本最负有厚望能继位的黎王,怎么就猛地被明帝忌惮,朝不保夕了呢?
同样怀有这等疑惑的人自然是黎王党的中心人物之一――皇后。
黎王已经被困在府里,能一心一意替他活动的自然是他的母后,当然,还有圆玉公主。
“放肆!”皇后对高杰怒目而视,“狗奴才,给本宫让开!”
高杰身为内监总管,代表的自然是明帝的意愿:“陛下需要静养。”
圆玉公主等不及了,她一把攥住高杰的衣襟,把他拖到自己跟前:“不男不女的混账东西!还敢挡本公主的道儿?活得不耐烦了!”她一使劲,猛地把高杰推倒在地!
“父皇!父皇!”圆玉公主高喊着,便往寝宫里闯。
此时,宋兴书一袭亲王服饰,从宫门里缓缓走出……
皇后看清他的衣服,这可是黎王才有资格穿的仪制,她终于撑不住气度修养,骂道:“一定是你小子搞的鬼!来人呀!快把这不分尊卑的宋兴书给本宫拿下!扔进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