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谢,不谢,都是一家人,应该的。”白陌笑着道。
顾潮生以为她的意思是大家都是王爷的人,也未做多想,拜别离开,扶灵回了麟州。
书房内,李游年与洪德启将招安事宜逐一向墨临渊汇报,墨临渊翻看着手中的名册。
“虎曜山的土匪大多都是流民,如今最大的清河寨与贾家寨都同意招安,其他土匪自然也不敢负隅顽抗,只有薛鹏,还没有动静。”李游年道。
洪德启接着道:“薛鹏此人,城府极深,他的寨子又在虎曜山的后方,实际再过去一些,都到了刺州的地界,因此他主要抢的都是自墨城到刺州借道的人,而且他的行事风格也很……独特。”
墨临渊抬眼看了洪德启,他不敢绕弯子。
“刺州马道失修,朝廷却迟迟未派人修整,他便自己出了钱修好了马道,只要从这里过的人,都要收过路费,只要给钱,也不抢东西,也不会伤人。”
“有钱的几十上百两,没钱的铜钱碎银都收,也不挑,起初有不愿意的被杀被俘,抢了货,后来路过的都摸出了门道来,便也主动花钱消灾,这几年,反而像个正经生意一般做了起来。”
“从前他前面横着清河寨与贾家寨,也就没人管,现如今,薛鹏装聋作哑不愿招安,估计也是不愿断了这门生意。”李游年道。
匪患一事,说到底也是他私心作祟。
麟州守备军都是明面上的人,兵部统一造册管理,虽说他能调动却难免被氏族弄的盘根错节,为此他放任顾潮生将韩家姐弟放在那儿屯兵,也是预感到朝廷之变就要到来。
他与萧家比邻,不得不防。
墨临渊把韩兮姐弟的事压了下来,他便知道,墨临渊也是在为自己做打算。
“本王已令顾潮生将招安的土匪入籍入册,贾家寨后山底下有一大片空地,本王见贾家寨之前也有在那儿练兵,李州牧索性拨些银子把校场建起来,在薛鹏眼皮子底下把兵练好,时候到了,就去把他那挣钱的生意给他接管过来。”
墨临渊翻看着手中的文书,面色波澜不惊。
洪德启看了一眼墨临渊,不禁有些同情薛鹏。
整日看着练兵,就算他不着急,他手下的土匪天天这般看着也是种威胁,简直就是看着别人磨刀来宰自己,当真是……
“一切听王爷吩咐,还有这兵器锻造访?”李游年看了一眼洪德启,欲言又止。
洪德启司造兵器一事,虽未上报,可萧家已然知道了这个秘密。
之前的锻造访也已被毁,但洪德启手中的工匠都是好不容易从麟州搜寻而来的好工匠,若是这般散了,倒也可惜。
可若是推荐给工部纳入朝廷管理,他又不愿意。
墨临渊自是知道他们的顾虑,他放下手中册子。
“从前的那个地方毁了就毁了,你们重新寻个隐秘的地方把锻造访再开起来,麟州铁矿司造是本王的人,你们跟着做就行,本王到时候派个人给你,也是个造兵器的行家。”
洪德启心下一喜,连忙应道。
如今时局混乱,有兵有刀,就是护身符,更是出鞘剑,辅佐墨临渊改了新政,如他这般的寒门之人,也才会有希望。
“还有一事,本王想听听李大人的意见。”墨临渊道。
他对李游年尊敬有加,李游年自是对他多了几分另眼相待。
自顾潮生表明李、顾两家立场以来,他也看到了墨临渊的态度,更在此次招安事宜中看到了墨临渊对他们的信任。
他保洪德启,建锻造访,招安土匪充军,说到底,都是在保麟州。
若萧家真的图谋不轨,滨州要北上墨城,麟州乃必经之地。
那他们只有兵戎相见,墨临渊要强化麟州守备军,就是要抵抗萧家。
李游年抬手,“王爷请讲。”
“若顾荣安一意孤行,李大人觉得,要如何处置?”墨临渊问。
顾荣安要将顾沉烟嫁给自己,表面上所有人都以为他选择了墨临渊,却正是他混淆视听的手法。
实际他一直都是墨子煜的人,若不是顾夕颜阴差阳错抢了亲,只怕他还会有别的动作。
“顾家虽说由他主事,到底身处要职的多是老臣的门生,我与潮生既然选择了王爷,就有弃车保帅的决心,只求王爷到时候留他一条命足矣。”
墨临渊得了他的肯定,便也点点头。
两人退了下去,墨临渊唤来千城,“人呢?”
“白大夫送走了顾大人,想去街上,被属下拦了回来,现下正在房间里。”
“她这是又想去哪里?”墨临渊眉头一皱。
也只有她才敢如此屡教不敢,换了别人,十条腿都该被打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