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湖水瞬间淹没口鼻,浸了水的斗篷像巨石一样沉,拖拽着白离向下坠去。
窒息感蔓延,她甚至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许宜本会浮水,可他方才被暗器打伤了腿,勉强在水中扑腾。
他想伸手去抓白离,却有些力不从心。
白离放弃了挣扎,有这么一刹那,她从即将死亡的恐惧中剥离,竟生出几分解脱般的轻松惬意。
就这样吧!这样也好。
然而即将闭上的眼睛里,却看见了一张模糊的脸朝着自己游了过来。
临死前还能看到他的脸,老天爷待我还是仁慈。
白离这般想着,终于闭上了眼睛。
巡逻的侍卫听见的落水的声音,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见漆黑的池水中,摄政王正携着昏迷不醒的长公主朝岸边游。
“快快快,快救人。”
“还有人,后面还有人,快去搭把手。”
一片慌乱中,侍卫一个个跳进了水里。
说话的声音此起彼伏,不多时火把宫灯都移了过来,才让视线变得更清楚些。
司徒皖抱着白离上岸,看着那已然惨白到毫无血色的脸,感受着怀里冰凉的身体,恐惧瞬间溢满全身。
“阿离,阿离,你醒醒……”司徒皖抱着人急忙朝着最近的宫殿跑去。
边跑便怒吼道:“叫太医。”
“是是是,快去,快去传太医。”
……
白陌吃了药本该容易入睡,可躺下却又如何都睡不着。
脑海中翻来覆去的全是纪非墨的脸。
还有最后那个猝不及防的亲吻。
白陌心烦意乱,只觉得要尽早远离这个人才行。
她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人,厚颜无耻且理直气壮,不管自己说什么,做什么,好像都他没有任何影响。
正在她辗转反侧的时候,却听牢外脚步声匆匆而来,似是不只一人。
她翻身坐起,就见一穿着官服的男子带着几名衙役疾步走来。
男子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扣子也没扣好,官帽也没带,面上焦急不已。
“快快,快点开门。”那人急切道。
衙役慌张应着赶紧打开牢门,“姑娘,快随我进宫,长公主意外落水昏迷不醒,摄政王让我来,赶紧送你去看看公主。”
白陌闻言,大半夜的怎么会落水?
她也未说什么,跟着来人匆匆而去。
寝殿内,宫人进进出出异常忙碌,但每个人都脚步轻缓,屏气凝神,微微低着头,不敢言语。
连银丝碳火劈啪作响的声音都异常突兀。
小皇帝面色不善的坐在外厅里,伺候白离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地,全都低着头瑟瑟发抖。
为首的许宜全身湿透,头发都还在淌水,冷得牙齿咯咯作响,嘴唇都冷成了乌紫色。
他低垂着的头不时地朝内殿里撇去,心底满是担忧,不知道长公主怎么样了。
“今日若皇姐有个差池,你们一个都活不到明天。”
小皇帝冷声道。
床榻前,王太医面色凝重,已然从银针换成了金针,两名医女守在床前随时等待太医吩咐。
司徒皖只能隔了两步远,一眼不眨的看着床上的人。
他明明看着白离已经有了呼吸,可是为什么王太医却一直没说话。
“到底如何?”司徒皖心急如焚。
王太医没有回头看他,只一针扎在了白离头顶,道:“王爷,您先去外间等等,您在这儿,会影响老臣施针。”
“不,她没醒之前我哪儿都不去,我不说话就是。”司徒皖蹙眉道。
王太医已然满头银丝,他自太祖皇帝时就在太医院任职,乃是三朝老臣,地位自不比一般人。
再加之医术了得,在朝中很有地位。
白离从小就由他照料,对他很是信任。
因此司徒皖清楚的知道,关于白离的头疾,他不可能从王太医的嘴里听到任何白离不想要他知道的东西。
一旁医女看着摄政王还在滴水的衣衫和发丝,低声劝道:“王爷,还是先去把湿衣服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