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医点点头,“老夫已经让人替他诊治过了,伤得有些重,不过性命无虞,你去看看也好。”
白陌微微俯身行了个礼,朝着许宜在的房间走去,而一旁的徐公公见此,眼珠一转,借口有事,悄悄跟了上去。
寝殿内,白离穿着外衫坐在床榻上。
她散着发,眉目清冷,面颊却是绯红如桃花,看上去更显出了几分柔美。
不似平日里那般高高在上,让人望而生畏。
司徒皖一进殿内,只觉热浪迎面而来,待他看见白离时,手中的长枪不自觉地握紧了一些。
白离嘴角带着抹讥笑,“摄政王是嫌我没死成,准备亲自送我一程?”
司徒皖一惊,手中长枪落在地上,在柔软的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不是,阿离,我只是想要看看你。”司徒皖鼻尖酸涩,心底的钝痛随着那张脸映入自己的眼中,开始一点点的扩大,像是什么要把他吞噬。
他缓步朝着白离走过去,却听白离不悦道:“你别走过来,要说什么赶紧说。”
可司徒皖却置若罔闻,他依旧径自走到了她身前。
白离浑身酸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更枉论要阻止他。
“你……”白离话未说完,却见司徒皖突然蹲下身来,抓过她放在身侧的双手握在手里。
白离挣扎无果,也知道自己此时几近于无的力气也改变不了什么。
便也放弃了抵抗,只带着讥笑的看着他。
司徒皖不敢看她的眼睛,那双眼睛里的防备、冷漠、嘲讽都像一把刀,在他的心里划了一下又一下。
他低头,把额头抵在两人相握的手上,半晌无言。
他的手很烫,烫得不似正常人的体温,而白离即使在满室碳火的殿内,整个身体却依旧如至冰窟一般,双手更是凉得厉害。
她抽不出手,亦是被司徒皖今日的举动弄得有些无措。
“司徒皖,你又想……”
白离只觉有温热的液体自指缝中落在了她的手心里,让她一时说不出话。
他,哭了……
白离从未见他哭过,从未。
“阿离,我错了,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信守承诺,是我辜负了你,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错,你要我做什么才能弥补我的错,我都答应你,我们不争了可不可以,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司徒皖低着头,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
白里心底一震,司徒皖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他是不是知道自己生病了,怎么会?
“司徒皖,你发什么疯,你是不是知道……”白离哽塞在喉,问不出口。
司徒皖抬头看她,双目通红,“我把你从湖里抱出来的时候,这么唤你都没反应,阿离,我好怕你醒不过来,我真的很害怕。”
白离一时为他并不知道自己生病了而庆幸,一时却又因为他落下的泪而心疼。
即使恨了他这么多年,即使每个不能成眠的夜里,她都想用刀戳在他的心上。
可是她却依旧没有办法骗自己,她依旧爱他,与她的恨一样,植根在心底,蔓延过自己等待死亡的每一天。
她总会想起第一次见他时,他立在大殿中央,身姿挺拔得像长在苍山崖壁上的绿松。
亮如星眸的眼睛看着自己微然一笑,从此便把她的心夺了去,再也容不下别人。
可是最后,也是这个人,把自己的心割成碎片,毫不犹豫地弃之如敝履。
如今,他哭着说他错了,多可笑啊!
白陌笑了,眼底却晶莹一片。
“司徒皖,你当真知道错了?”白离笑着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