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皖?”白离疑惑道,自己曾经跟他说过沈岭的事吗?
白陌见她将信将疑,心里松了口气。
起码她没有立刻否定,就说明自己赌对了,白离也并不知道那簪子是谁做的。
白离接着道:“你要我死后的尸身做什么?”
“公主的病极为罕见,我需要你的尸身做研究,希望能找到治疗的方法,为以后生了公主同样病的人,留一丝生机。”白陌面色沉着道。
既然她一心求死,那不如死马当作活马医,也算给王太医有个交代。
她已经收到了齐厚的消息,让她务必要尽心医治,他已在赶来的路上了。
白离冷笑一声,“你倒是胆子大,敢提这样的要求,就是不知道你有什么资格同我谈这样的条件。”
“公主故意让我看到那些密函,就是想要引着皇帝去灵山寺,虽不知公主要如何,但我愿意助公主一臂之力,不仅可以帮公主完成计划,更能够在有危险的时候保护公主。”
“虽然公主不怕死,可是也不愿意在心愿未了之前就先倒下吧!”白陌道。
“我还能活多久?”白离沉吟片刻,问道。
她每次问王太医,那老狐狸都没有回答她。
但她自己的病又岂会没有感觉。
白陌道:“如果只按照王太医的法子保守治疗,最多还有两个月。”
白离闻言,微微一愣,只有……两个月吗?
她虽不怕死,可乍听这个时间,却依旧有些茫然。
万一灵山寺的计划失败了呢?那她怕是就没有机会了。
她习惯了做任何事情,都要权衡所有利弊,预判所有可能的结果。
墨子煜虽答应了自己,可与虎谋皮变数太大,凡是没有成功之前,白离都习惯了给自己留点余地。
因为她比谁都懂得人心的波诡云谲,没有人真的可以做到算无遗策。
大多数时候,人都是在赌,赌人心、赌运气。
白陌见她犹豫,接着道:“这就是我的筹码,就算我治不好公主,也能给公主起码延长半年的命。”
白离抬眼看她,白陌坦然直视。
半晌才听白离道:“好,我答应你。”
话音刚落,却听砰的一声,殿门被人暴力震开,迎面而来的肃杀之气,让白陌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只见大殿门口,司徒皖满脸怒意。
他的面色苍白如纸,眼神却如出鞘之刃,仿似要饮血啖肉。
“王爷……”白陌只觉这样的司徒皖有些怪异,与平日里的她判若两人。
此时怒目圆睁的人,像极了那头自己山顶击杀过的猛虎,它当时被激怒的目光,与此刻的司徒皖一模一样。
白离眼神一冷,讥讽道:“怎么,还要来找死?”
司徒皖缓步朝她走去,冷声问道:“你要嫁给墨子煜?”
“我连契约书和同心环都给了他,你说呢?还是你想让我遭天谴入地狱,连灵魂都寸寸被月神吞噬殆尽呢?”白离轻描淡写地说着,嘴角带着的笑意,刺得司徒皖眼中厉色陡增。
“总归还是本王太纵着你了。”司徒皖沉声道。
舍不得让她不高兴,所以才让她身边的面首换了一个又一个。
舍不得让她受别人欺负,所以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她培养自己的势力。
舍不得让她伤心,所以尽可能的不出现在她面前,哪怕常常躲在角落里偷看她也不敢靠近半分,所有她的事情都只能让探子每日汇报。
除了李婉和皇帝,这么多年,他从没有违背过她半分的意思。
他总觉得,就算她把这朝堂搅地翻天覆地,自己也有能力把她搅乱的东西一一填平。
可是,司徒皖才发现,他错了。
他的阿离哪里是要翻天覆地,她是要把这天地一起带进地狱里去,连着她自己的命,甚至连着她的灵魂一起。
都是他的错,是他的容忍,让白离一次次的踩碎自己的底线。
甚至不惜伤害自己。
一切都是他的错,就算要惩罚,也该是他受着,与他的阿离没有半分的关系。
月神怪罪也好,灵魂碎裂也好,都由他受着,阿离必须要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