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林中落针可闻,司徒皖却没有丝毫松口的趋势,只那样伫立在马车前,静静地等着。
苏景瑞心下着急,明日就要行登基礼,宫内尚未稳定,宫外也未肃清,多少人等着司徒皖拿主意,他却不管不顾硬是跑出了城。
此刻恐怕那宫里的大臣们都快急死了,摄政王却依旧没有丝毫着急之色。
周朝鼓起勇气走上前去,对着马车跪地抱拳道:“属下没保护好公主,请公主赐罪。”
他之所以答应助司徒皖逼宫,以为他是为了杀了小皇帝助玉王登基,哪里知道他竟是自己要当皇帝。
然而待他明白过来时已然为时已晚,本是想要就地反抗的禁军,却又听闻公主被掳,他又即刻带人寻找公主。
白炽更是对他说,摄政王当皇帝是当下最好的选择,让他不可轻举妄动。
然而不管如何,此时周朝只觉得自己是个叛徒,没有完成白离交给他的任务。
如今见到了公主,他也顾不得许多了,径自上前请罪。
白离的声音自马车内传来,她说:“既然小皇帝死了,你的任务自然也就完成了,你又有什么罪呢!”
司徒皖听到白离的声音,眼中立时带了一抹亮色。
而周朝,堂堂禁军副统领居然红了眼角,只低着头道:“臣辜负了公主的信任,未能辅佐玉王登基,还……”
周朝一时哽咽,居然说不出后面的话。
说自己瞎了眼,信错了摄政王,不仅没有让玉王称帝,更是替他人做了嫁衣。
车帘掀开,白离从马车上下来。
周朝一见公主,眼中带了几分喜悦之色,忙道:“公主……”
司徒皖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却又生生地停住了。
白离弯腰扶起周朝,道:“你没有错,你做得很好,我很满意,今后,你就好好守着白炽,替我守着他,这就是我的命令。”
“是。”周朝铿声道,他得了令,再不多话,退在了一旁。
此时白离才转过身,看着司徒皖,眼底的神色淡漠得可怕,就好像看着一个陌生的人。
没有怨恨,更没有爱意。
司徒皖心中有过无数的猜想,他的阿离会如何对他,会不会气得如之前一样用刀捅在他的心上。
若真是如此,这一次,他却是一定要躲的,他还不能死,就算她再恨自己,他也不能死。
然而不管自己如何预想过最坏的局面,此时看着白离的目光,他却依旧心疼得难以呼吸。
就像五脏六腑被人生生的剖开肚皮取了出来。
仿佛生命正被抽走,浑身满是寒意。
白离只淡然开口道:“见到了,我可以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