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梓昭目色渐渐发沉。
本以为姑母如此安静是跑去闹祖母了,结果却是打听到了舅舅的住处。
姬汝筠如此的理直气壮,自私自利,完全是姬家上下所有人给惯出来的毛病。
只是可惜了,她从没打算惯着谁。
姬梓昭打定主意,直接朝着后院的方向走了去。
姬家的几个客院都被安置在了姬家比较偏僻的西侧,姬家下人们惯来起早,本是想着别打扰了客人的清净,结果现在反倒是成了姬汝筠肆无忌惮撒泼的地方。
姬梓昭不过是才刚迈步走进春院,就是听见姬汝筠的声音从屋子里响起。
“亲家兄长,你也看见姬家马上就是要塌了,你现在救宣平侯府家的世子,也算是给姬家积德,宣平侯府一向恩怨分明,有恩必谢,若日后皇上重罚姬家,宣平侯府出面给大夫人说情也是不可能的。”
屋子里,姬汝筠堂而皇之地坐在主座上,拿尽了主人的风头。
杨家老太爷乃是汴京刺史,手握兵权,稳坐汴京,虽然这个杨朗只是个教书育人的小小先生而已,但皇上就算是顾及着杨家老太爷的面子,一定会对金钱豫格外开恩的。
杨朗深受母亲教导,从小便不削这种沾亲带故的攀附行为,如今对于姬汝筠的提议,眉头别提拧得有多紧了,“宣平侯世子夫人太过高看杨家了,家父不过只是汴京的一地方官而已,就是父亲进宫要按章程办事,我不过是一节草民,又何德何能面见圣上?”
姬汝筠没想到杨朗如此的不开窍,脸色也是沉了下去,“杨家老爷究竟是假装不懂还是真的不懂?大夫人可是我姬家人,若姬家当真被皇上重罚,大夫人定也是要被卷入其中,莫非杨家的人都是如此的铁石心肠,哪怕是看着自己的亲妹妹被斩首甚至是被沦为娼妓也可以视而不见?”
杨朗脸色发黑,捏紧袖子下的一双手,“还请姬家大姑奶奶慎言。”
皇上判罚是一回事,你如此诅咒我家妹子又是几个意思?
姬汝筠冷冷一笑,“杨家老爷还自诩是汴京的大儒,结果却是连百善孝为先,上敬父母,下顾姊妹手足的道理都不懂,如此的冷血无情,只怕连个人都不配当!”
杨朗自幼便是被母亲教导,天不容伪,妇孺不可欺,老弱不可辱,所以哪怕是现在的他早已隐忍克制的浑身颤抖,也不愿出口伤人。
姬汝筠自看得出杨朗的极力克制,正是如此,她才是更加的口无遮拦,一句一字地拿着林婉云当靶子,似是恨不得将所有的污言秽语都用在林婉云的身上。
宣平侯府是她现在唯一的退路,若是金钱豫当真出了什么事情,所以她就是逼,也要逼得杨家为她出面。
姬梓昭看着姬汝筠那一脸的理所应当,知道她一直都是个自私的人,但是没想到她竟能为了一己私利恶心到如此程度。
“听闻姑母回来了,一直未曾见到,不想竟是在这里。”姬梓昭迈过门槛,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姬汝筠一看见姬梓昭气便是不打一处来,“你找我做什么?”
姬梓昭脸上的笑容犹在,“想要请教姑母一个问题。”
姬汝筠拧着眉,“什么?”
姬梓昭气定神闲,“姑母回到姬家,一不去看望父亲和叔父们,二不给祖父磕头上香,现在却跑到我舅舅这里咄咄逼人,敢问姑母又是可又配为人?”
守在春院里的一众下人,“……”
我的妈!
上来就骂人,要不要这么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