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恨的是谁,不言而喻。
姬梓昭并不否认,“他不杀伯仁,但伯仁却因他而死,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他都是取走我姬家满门男儿性命的凶手,但禹临的繁荣昌盛,皇城的国泰民安,却也是他的功劳,说恨未免有些重了,但原谅也永远不会。”
谢璟澜看着对面那张绷紧的小脸,发自内心的赞赏,“姬家大姑娘确实冰雪聪明。”
姬梓昭摇了摇头,在这黑心馅儿的人面前可是不敢自傲,“论城府和心计比起来,臣女自愧没有四殿下更深更沉。”
谢璟澜挑了挑眉,懒散随意而笑,“此话怎讲?”
“今日我确实出尽风头,但相对的我却亲手将姬家置于谷底,空顶着一个侯府头衔的姬家定会被皇城众人所讥讽排挤,虽我本意并非如此,但却难免不会有人在姬家落魄时于背后捅刀子,四殿下确实不受皇上重视,但却是名副其实的皇子,有您亲自给我撑场子,又何尝不是在给那些包藏祸心的人一个警告?”
其实在看见四皇子的同时,姬梓昭就明白自己的马车为何会凭空消失了。
谢璟澜不予置否,“想要英雄救美,姬家大姑娘的马车确实是碍眼了一些。”
“其实四殿下完全无需如此,四殿下警示的目的确实是达到了,但今日在一众闺秀面前做出如此孟浪的举动,难免不会让人更加揣测你我彼此的关系,更是会让臣女感觉……”
姬梓昭顿了顿,剩下的话卡顿在了唇齿之间。
不是她不知怎么说,而是连她都觉得那些话太过自作多情了些。
一阵凉风吹入车窗,矮几上的烛台险些被掀翻。
姬梓昭下意识地伸手护住烛台,不想另一只手也同时朝着烛台伸了去。
骨节分明的长指如花般般包裹在姬梓昭的手背上,阵阵暖流顺着那温热的掌心,一下下的流淌进了她的身体。
姬梓昭愣怔抬头,结果就是撞进了那双沉如深潭的黑眸里。
几乎是一瞬,姬梓昭只觉得跳动的心脏在耳边如擂鼓轰鸣。
待反应过来时,姬梓昭本能的抽回自己的手臂,却被那修长的五指握紧了手腕。
姬梓昭又是一愣,却终是什么都没说。
对面的男子目色清明,神态平和,一言一行都极具洒脱与温润。
这样的人,姬梓昭根本无法将他跟登徒浪子四个字联系在一起。
在姬梓昭静默的注视下,谢璟澜握着她的手腕慢慢远离矮几,待抬起另一只手护住烛台,以防止里面的火苗燎灼在她的肌肤后,才轻轻松开了她的手腕。
姬梓昭,“……”
果然没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不然丢人的就是她了。
谢璟澜却在整理好一切后,忽然抬起双眸看向姬梓昭道,“我今日的做法,确实是为了让人更加揣测你我之间的关系没错,我也更是希望你认为我心悦于你。”
姬梓昭,“……”
不知道现在痛骂他一声登徒浪子,还来不来得及!
“姬家大姑娘既是我的人,我当然要为你保驾护航,相同的,我与姬家大姑娘站在一起,自然也是希望姬家大姑娘能对我负责到底。”不然他这边又是造势,又是表示出强烈追求和庇护的,结果她却反倒是爱慕上了其他人,届时他岂不是要显得很可怜?
姬梓昭虽然明白四皇子的意思,也真的没想过再嫁,但不知为什么,她真的就很想乎面前这男人一脸。
好好的话不会好好说?
非要说的如此暧昧是为了什么!
谢璟澜看出了她无声的腹诽,无辜地笑着,“该烘托的气氛还是要烘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