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楚伊月将两人从地上拉起来，肖肖的膝盖上沾上一块儿土渍，她拍打两下，灰黄的脏从肖肖的身上转移到了她的手心里。

肖肖神色幽暗，明明是很小的年纪却让人感受不到这个年纪小孩子该有的活力，是有一些深沉在身上。楚伊月心中觉得这个脸色黄黄的小包子倒是蛮有趣的，忍不住在他的小脸上捏了两把。

肖肖受到了惊吓，大动作后退两步，楚伊月哂笑假装擦了擦不存在的灰，“嘿嘿，肖肖脸上有点灰呢。”

肖肖听了之后犹豫了一下，就将自己的脸伸了出去，示意楚伊月可以给他继续擦。她的心里顿时软成一片，只觉得小家伙真听话。方才听李成说，都是些命苦的孩子，大都是孤儿，不知道肖肖是住在哪里呢，还是这么小的孩子。

方才她想有机会可以多教肖肖一些生存技能，但是小果子跟她说，肖肖并不常来和他们混在一起，每次来的时候都会一副饿死鬼一般。

“刚开始我们也很抵触和他一起玩。”小果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们虽然衣服破旧，但都没有像肖肖那般褴褛。而且第一次见到肖肖，他就像疯了一般往嘴里塞东西，可是那些东西是他们的！一帮小孩子追着一个差不多大的小孩子跑了半条街，还是让肖肖吃到嘴里。

“所以大家刚开始都不喜欢肖肖。”小果子说到最后还不好意思地向远处的肖肖看去，惟恐他说的这些伤人话被他听到。

“那后来呢？”楚伊月耐心询问。

“后来有一回，我们几个准备回去了，但是那天街头李老三他把我们堵在了一起。因为那时候有位富商路过，随手丢地上一些碎银两，那几颗银子够我们吃好久了。正准备拿着东西回去的时候，被那几个地痞流氓拦住了。”小果子愤愤不平，现在想到当时的模样还是很生气。

“唉，可是我们几个小孩子哪里能抵得上他呀，可是又不想给他。”

小果子现在还记得自己握紧银子的时候，手心的微微颤抖。他们几个小孩子里，有一个叫饺子的小女孩儿，她是和自己的哥哥包子相依为命的。饺子的身体不太好，总是会发热感冒，往常包子就去采些有用的药材给饺子熬药。

可是，那一段时间，饺子一直低热，看到他们的时候也总是懵懵的，已经有些烧糊涂的症状。那几两碎银简直就是这帮孩子们的救命稻草。李老三喝了些酒，就拦着他们不准几人离开，除非留下银两，他们要去买酒喝。

包子的眼圈都红了，他的母亲被父亲卖了出去，饺子也差点儿被他卖出去，最后因为饺子身体太差被退了回来，后来他父亲自个儿喝酒喝死了。包子最痛恨的就是像他父亲，像李老三这样子的人。

小果子不肯交钱，一群孩子被围攻，攥紧的银钱就这样流入了别人的腰包。一群孩子青青紫紫的眼眶，还有带伤的小细胳膊。饺子还低低喃语，又见到了娘亲之类。

小果子冲上去找李老三，又一把被寮翻，李老三终于也怒急，“我迟早将你们这些小兔崽子都卖出去！”

李老三生的虎背熊腰，一掌就要强拍在他的脑袋上，恐怕要痛上个十天半月。就在小果子要承受下这一巴掌，就是肖肖一把将李老三推开。他长得瘦弱，全凭一股子狠劲儿，小果子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儿，总觉得肖肖处理起人来，有种亡命之徒的感觉。

但人家是来帮他的，他怎么能那样想？肖肖一块儿板砖拍在李老三身上，拽着小果子就溜走，两人在街巷的犄角旮旯里躲躲闪闪才把追着他们的李老三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