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早?白姝挑眉。
傅云珏无视白姝眼中的探究,面上的揶揄不减半分。
看了一眼白姝略显干裂的嘴唇,他不发一言走到桌边,探了探水壶中水的温度,这才不疾不徐倒了水,将杯子递给了她。
趁着白姝喝水的间隙,他伸手托了一把对方的腰,同对方整理好细软,又重新坐回了凳子上。
自前几日他做好了局,让蒋员外出面解决了大司农的事之后,他便立即让鄂右带着小团子出城了。
一开始,他已然动了同白姝分道扬镳的决心,毕竟一个相识还不到半年的女人,若是影响到他的计划,那便不能再留在他身边了。
然而当他看见小团子紧紧抱着那个丑兮兮的玩偶,不愿松手时,他忽然犹豫了。
他不是心软的人,他的人生本就惊险无比,容不得太多意外发生。
左右大司农遇害这件事,最后处理得不留痕迹,尚且还有转圜的余地,否则不管小团子如何软磨硬泡,他也绝不会让蒋员外同白姝留话的。
鄂右彼时全程默默听着傅云珏的嘱托,尤其是听到傅云珏妥协松口,愿意让他们带着玩偶同行时,鄂右两只惊恐的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瞪出来。
小团子只以为是自己找了杀手杀人,才引得傅云珏大发雷霆,是以无论傅云珏此番说什么,他都不曾回嘴。
要是从前,傅云珏忽然要送他走,他必定是要闹上许久的。
可此番听见对方答允不会赶白姝走,小团子干脆利落地上了马车,一点不带犹豫。
一大一小趁着暮色远离了泗城,傅云珏心思沉了沉,念着以不变应万变,总逃避也不是办法,最终还是决定留了下来。
为了防止打草惊蛇,他将原先安排的暗卫全都撤离了出去,自己一路亲力亲为地跟着,却没想到......
跟着跟着,他竟然又一次同白姝有了莫名其妙的交集。
这个女人,总是会在关键时候蹦出来,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亦或是老天总跟他开玩笑?
从树林中的不期而遇开始,他便一直怀疑白姝的身份,一个乡野女子,从未见过世面,为何处理起问题来总是那么果断。
鄂右花了那么多力气去查,也没能查出个结果来,却不想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白辅年的出现解答了他心中一直长存的疑窦,白姝竟然是他的私生女?!
当年大都满城风雨,彼时他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少年郎,却也因着白家的家事,同父亲一道走访了白府数次。
合着让白辅年借酒浇愁、荒废朝政的奇女子,就是白姝的亲生母亲啊.....
傅云珏面上是平静的,然在听见堂堂一国宰相如此耐心相劝时,心内不免震动。
怪不得,怪不得眼前的女子,即便失去从前的记忆,也依旧拥有骨子里的大气,天生命运不凡之人,注定是会闪光的。
他的眼光,向来不会出错。
白姝并不知晓这几天傅云珏都在做些什么,将茶盏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她伸了个懒腰,理了理身上的狐狸大氅,方才开口。
“你不曾随小团子一块儿离开,一直在我身边?”
傅云珏手指微顿,“...那倒是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