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马车内壁靠了靠,白姝懒得再同炸了毛的男人啰嗦,索性继续闭目养神了。
男人一通咆哮,胸口的郁气稍稍平复了些。
眼见白姝不再作妖,他回头狠狠瞪了车夫一眼,放下门帘便回了马车内重新坐下了。
耳边的聒噪再次消失,剩下的,还是车轮与地面的摩擦之声,听得马车上的人直打瞌睡。
山路一路绵延向东,等白姝再次睁开惺忪的睡眼时,外头大亮的天色又黑了。
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披风,白姝兀自从马车上爬了下去,这才发现她现在身处一片山谷之中。
“今日你就屈就一下,在这儿过夜吧。”
带头的男人坐在火堆旁边,身边是一壶暖身的酒。
同她说话的当口,对方朝着她扔了一包干粮。
其他人有的已经就地睡下了,有的还在周边捡着枯树枝,毫无意外,个个都顶着一张生人勿进的脸。
白姝没说话,从包袱里拿出一颗干硬的馒头,眼珠子滴溜溜的,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番四周。
还真是...
撒泡尿的地方都没有啊!
若她现在拔腿就跑,这地儿一览无余的,还没跑出去一里地,怕就要被人给重新捉回来了。
白姝稍稍有些泄气,拿着馒头毫不客气地坐到了火堆旁边,开始毫无形象地大快朵颐。
大家对她的识时务已经见怪不怪了,带头的淡淡瞥了她一眼,随手拿起酒瓶就往嘴里灌。
现在已经是寒冬腊月的天,山谷中更是清冷三分,他们一众男子这晚需得睡在外面,没有烈酒傍身,定然是顶不住的。
眼神示意身后的车夫烧了水,白姝在即将噎住之前,终于喝上了温水。
擦了擦嘴,她正准备回马车上接着睡,脚下不知踩到了些什么,险些就要摔倒。
“你怎么了?”
男人警惕地看了她一眼,言语之间倒并没有多关心她,更多的是怕她耍花样。
“没事,脚滑了一下。”
白姝轻描淡写地回应,低头看了一眼差点让她滑到的罪魁祸首,这是——
这是滑草!
心中的欣喜一闪而过,白姝假意伸了个懒腰,收起了回马车上睡觉的心思,又重新坐了下来。
“你怎么又坐下了?”
男人的眼神始终直勾勾地盯着她,依照他多年来绑人的经验,这种表面看起来淡定的,心里指不定会憋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大招,需得他多加留意。
“没什么,”白姝目光坦然,很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本来我是想回去接着睡的,可刚刚这么一滑,反倒是来了精神,不如坐着多烤烤火。”
说着,她状似无意地将地上的滑草连根拔起,见身边的人看到滑草都毫无反应,手腕微转,她直接将滑草丢到了火堆里。
熊熊燃烧的火堆因着突然被丢进的滑草,火苗微微窜了一下,紧接着便又恢复了刚刚的平静。
白姝低头看了看,身边的滑草数量并不少,佯装着百无聊赖,她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将周身的滑草拔了个干干净净,且一股脑都丢进了火堆里。
男人原本对她的举动并不在意,但眼看着她跟中了邪似的不停往里头丢野草,心中不免起疑。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丢的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