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以手撑住桌案,努力控制自己不失态。
“你当真要以嫡长子起誓?”
魏成轩很是郑重地点头,“是,嫡长子是大齐的将来,若非以此立誓,难以表达儿臣的赤忱之心。”
呵,好一个赤忱之心!
老皇帝按了按眉心,对方玩得这么大,他还能再多加为难么?
魏成轩知道自己这一步将了老皇帝的军,堵得对方哑口无言。
但他悬着的心依旧不敢放下,除了目光甚笃,他没再开口多一句话。
老皇帝一直盯着他的眼睛看,试图看穿他的心思。
然而魏成轩从头到尾都是一副从容不迫的姿态,叫他根本挑不出一点错处。
良久,老皇帝忽地仰头大笑出声,“好啊轩儿,好啊朕的太子!”
魏成轩被他这番不明所以的举动搞得有些懵,正斟酌着要如何开口,只听对方又接着道:
“这太子之位,你姑且先坐着吧,若有下次,朕绝对不会姑息养奸,你二哥的下场,便是你的明天。”
“父皇...儿臣,儿臣——”
“回东宫面壁思过吧,朕乏了,你且下去吧。”
“...儿臣遵旨。”
老皇帝既已发了话,魏成轩没敢耽搁,起身推开御书房的门,不疑有他就往东宫去了。
回去的路上,他差人去了趟白府,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白辅年便抵达了东宫书房。
“殿下急召老臣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自御书房归来,魏成轩已然褪去了官服,此刻他虽身着常服,周身的气压却低得骇人。
“本宫今日被圣上召去,险些被废,这件事,白相可有所耳闻?”
“什么?”白辅年微微惊诧,随后又恢复如常,“看太子殿下如今安然无恙,看来是虚惊一场。”
“虚惊一场?”魏成轩冷笑,“本宫与武将结交,这件事,是如何传入父皇耳中的,白相可知?”
白辅年可是只成了精的狐狸,稍稍反应了一下,便听出了话里的玄机。
“太子殿下这是在怀疑老臣?”
“除了你,这件事还有旁人知晓么?这些武将总不会自己写了告密信递呈上去吧?”
魏成轩有分寸,该提点的他不会含糊,但提点之后,该给的台阶,他亦给了出去。
“白相不妨仔细想想,这件事,你可曾在不经意之间走漏了出去,叫旁人钻了空子。”
白辅年捋了捋胡须,给了魏成轩一个无奈的笑:
“非也非也,有人要设局,自然要将这些算计进去。”
魏成轩深吸一口气,说:“白相有话不妨直说。”
“嗯...老臣一早就同您是一条船上的人,便断断不可能自掘坟墓,若您一朝失了势,于老臣而言,有百害而无一利,老臣何必多此一举呢?”
白辅年说得坦然,依照他的意思,太子会被人弹劾,绝对不会是他们这个利益共同体中出了问题。
如果有人存心要对付他,势必在他们周身布置了眼线,叫他们防不胜防。
“以当初您设计二皇子的手段陷害您,再顺便离间你我二人的关系,这一箭双雕的计谋,一般人,怕是没这个脑子。”
魏成轩愣了一下,瞳孔微缩,“你是说,傅云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