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珏望着对方仓皇的背影扯了扯嘴角,那人不是在他府上安插了许多眼线么?
白辅年认定大局已定,他便偏要入局,且还要搅局。
对方的动作几乎已经尘埃落定,他倒是要看看,对方还有多少后招,能经得住他的反击。
......
白府。
满池的荷花开了一半,荷叶上,露珠随着风晃动,最终滴落回池塘中,泛起丝丝涟漪。
阁楼之上,沈茹之一身素色的袍子,青丝夹杂着几缕白发,简单地以一根木质的发簪,簪在了脑后。
外头的喧嚣,似乎永远与她无关,又是一日好天气,她如同往常一样,安安静静待在属于自己的角落,诚心诚意礼佛。
檀香悠然,沁人心脾,又能凝神静气。
沈茹之半眯着眼,淡然望着即将燃尽的香火,起身重新将檀香给续上了。
轻轻放下手里的珠串,沈茹之恭敬地拜了拜菩萨,转过身去,便想着同宋元佑送些吃食。
她的寝室里,此刻正藏了一个人...
那日将魏成轩救出来时,她无意间发现了奄奄一息的宋元佑。
得知宋元佑是傅云珏的人,她二话没说,便连带着他一块儿救了。
可惜宋元佑毕竟是傅云珏的手下,白辅年有气没处撒,自然不可能像对待魏成轩那样对他,各种刑罚轮番上阵,若非宋元佑命大,早就死了。
沈茹之见他可怜,便将他先行藏在了自己的阁楼上,反正白辅年几乎不会踏足她的地界,是以就算是藏了人,也不会轻易被发现。
这件事天知地知,她知他知,除此以外,就连贴身的丫鬟,也并不晓得。
她惯常是茹素的,如今为着宋元佑的身子,总想着要点荤腥过来。
可惜若她当真这般反常,恐怕会引起旁人的怀疑,是以她虽救下了宋元佑,对方的身子将养起来,却十分缓慢。
沈茹之有些不忍,看着对方身上大大小小的刀口,索性不声不响地将人参丸掺和了进去,好让宋元佑补补气血。
正值晌午,女人念着即便是下人,也该在此时打起盹来了,此时去同宋元佑偷摸着送些吃食,应该是安全了。
随手拿起一方帕子擦了擦额上的薄汗,沈茹之同往常一样,开了门正欲往上走,然们打开的一瞬间,她竟瞧见了久不曾露面的白辅年。
这人看起来,似乎同寻常不太一样,可她并不在意,是以淡淡绕过他身边,想着佯装镇定地走过去。
可惜男人并不想她如愿,两人擦肩而过之际,他倏地出手,一把扼住了对方的手腕,悠悠开口:
“就这么无视朕?”
沈茹之一愣,扭头难以置信地望向面前的男人,“你自称什么?”
“你听清了,又何必故作惊讶呢?”
眼下宫里的内乱已被他平息,朝臣被他牵着鼻子走,都认为傅云珏同魏成轩成了卖国贼。
只有他,最有资历,也最能担当大任,是以群臣举荐,皆恳求他继承大统。
他登基的事,已经顺理成章,只差一个良辰吉日,便能得偿所愿。
至于一个称谓,早与晚,又有何分别?
沈茹之眨了眨眼,看向男人的眼神无比陌生。
“你原就是个野心勃勃之人,呵...倒是我小看你了。”
“我来,并不是要听你这些阴阳怪气的官话,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并不在意。”
白辅年皱了皱眉,转而收紧了自己扼住对方手腕的大手。
“我来,是因为查出了那日魏成轩会被人救走,并非是傅云珏一人的杰作,而是有人里应外合,与他沆瀣一气,想要置我于死地。
你有一句话说错了,不是你小看了我,而是我小看了你。
我以为你已经长记性了,却不知,你竟有这么大的能耐,伙同外人来坑害我?
呵...”
男人冷笑一声,转而将身边的女人一把甩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