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木门自外向内而开，门槛外头，白姝双手抱臂，一脸运筹帷幄，她的身后，还跟来了一脸苦大仇深的宋元佑。

“你们...”宋庄蝶傻了。

白姝轻笑，一副对她的想法，了然于胸的模样：“就知道你要做傻事，幸亏来得及时。”

若她适才供奉长明灯时，再耽搁一会儿，恐怕就只能回来收尸了。

“我——你们怎么会...”

“怎么，很惊讶？”白姝挑眉，同身后的宋元佑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心领神会，将桌上剩下的砒霜以及茶水全都拿走了。

“这里能瞧见皇陵，刚上山时，我便察觉到了。”

这天底下的悲欢大抵并不相通，白姝自然无法体会宋庄蝶的绝望，但同是女子，每日的失魂落魄她瞧得真切，所以在对方选择好换衣裳休憩的厢房后，她便明白了宋庄蝶的良苦用心。

“何必一心求死？过好你的安稳人生，才是对他最大的安慰，不是么？”

“呵，过好我的安稳人生？”宋庄蝶踉跄着后退了两步，“你们这一个个的，为什么每个人都同我说这句话？

你们是谁，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你与傅云珏夫妻情深，自有你们的福泽，何苦眼巴巴地拖着我看你们岁月静好，你们不觉得你们太过多管闲事了吗？！

我好不容易放下了对傅云珏的执念，你们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呢？

就算我想死，那也与你们无关！我自己的人生，自己做主，如何就不行了！”

宋庄蝶一下子变得歇斯底里起来，这些日子的辛酸，在瞧见白姝的漠然时，充斥了全身。

她好恨现在对一切无能为力的自己，更恨面前这个抢走她的挚爱，还能将她拿捏得死死的女人。

她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她算什么东西！

白姝并未将她的斥责放在心上，相反，眼见对方将心中的不满都发泄了出来，她反而松了一口气。

“诚如你所言，你的人生，你自然是做得了主的。可你杀了先帝，你是罪人，若按照大齐的律例，你的命，根本由不得你，是早就该被凌迟的命。”

“那又如何？你以为我会怕？”

“我不是这个意思，”白姝摆了摆手，指了指外头的皇陵。

“我自然知道，你是不怕死的，可你的命，是先帝尽力保全的，你若自残于此，下了地府，你当真以为，他会原谅你？”

“！！！”

“他苦心孤诣保住你的性命，不愿你内疚，不愿你赴死，结果，你却这般不听人言，对他的良苦用心视若无物。

就算你们之间的误会悉数解除，你这副样子，他若是见了，恐怕也会失望的吧？”

“......”

她错了么？

活着这么痛苦，她只是想早些见到那个人啊...

为什么听白姝这么说，她竟然觉得自己很是无耻呢？

...

人常言，打蛇要打七寸，于白姝来说，劝诫不必多费唇舌，只需言简意赅直击要害。

宋庄蝶闻言，眼神忽地黯了黯，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下一秒，她便因为体力不支，而倒在了一旁的木板床上，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