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夫人你也看到了,不送觅儿去,我们全家都得死,不仅全得死,还死无葬身之地,欺君的人尸首都要丢到乱葬岗喂野狗。”
“我们全家死了,觅儿还不是也一样死了,把她送去,牺牲了她一个人,却保全了你我,保全了整个薄府。”
薄远志做完邝氏的工作,又开始做薄觅的工作。
“觅儿,爹也舍不得你,爹也不想这样,可如今不是没有办法了吗?你想想,想想爹刚刚说的那些对不对?你也不想你娘死的,对吧?你就当为了救我跟你娘,为了救薄府上下,你的大义,我跟你娘这辈子都不会忘的。”
薄霜站在那里冷漠地看着这一切,无意识地把玩着手里的火折子,一会儿用盖子将火折子盖灭,一会儿又拔下盖子,将火折子吹着,又盖灭,又吹着,反反复复。
邝氏也被薄远志说动了。
“觅儿......”她握着薄觅的手,眼泪也扑簌扑簌往下掉,哽噎:“娘......娘会感激你的。”
薄觅身子一晃,将手自邝氏手里抽开,脸色惨白地看着她,难以置信又绝望。
薄霜将视线撇开,看向别处,微微眯眼,嘴角勾起一抹冷嘲。
还以为亲情多浓烈呢,原来在生死面前,同样不堪一击。
都是些贪生怕死之辈。
“觅儿......”
邝氏“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面对着薄觅。
薄觅被她的举措惊了一下,随即,就笑了,笑得泪流满面。
“当娘求你了......”邝氏给她磕头。
薄觅止了笑,低敛着眉眼,没再做声,身子摇摇欲坠。
这时,有家丁在门口禀报:“老爷,府衙的杨捕头求见。”
薄霜弯唇:“才替京兆尹过来送消息,速度太慢了,不过,来得正好,可以帮薄侍郎把人带走。”
薄远志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吩咐家丁:“请他进来。”
薄霜见事情差不多了,收了手里的火折子:“一个时辰快到了,我再不出去,自白书就会被送走,所以,我现在出去,但我不会离开,我就在府门外,薄侍郎务必按照我说的办,不然,自白书还是会进宫。”
说完,她转身离开,冷漠决绝。
正午的阳光依旧非常刺眼。
薄霜出了府门,面对着阳光而站,闭眼抬脸,让自己整个脸都沐浴在阳光下,深深呼吸。
虽然绑炸药、自白书都是骗薄远志的,但她确实不会离开,她就站在这里,听着府里的动静。
听着薄远志将薄觅交给杨捕头,听着杨捕头震惊又意外,听着薄觅绝望又不甘地哭诉着案件始末,听着薄远志说,务必让京兆尹按律法处置,听着杨捕头将薄觅带走。
她才缓缓睁开眼,拾步离开。
与来时的大步流星和急切不同,薄霜顺着路的右边,缓缓走着。
身后一辆马车缓缓跟着。
也是过了好久,薄霜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被跟踪了。
停脚回头。
便看到一辆熟悉的马车在她身后走着,离她不远。
四王府的马车。
她默了一瞬,拾步走过去。
因为她站在前面,马车被迫停下来。
也未等车夫以及马车里面的人出声,她自己打帘就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