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已病入膏肓命不久矣,所以尝试之前一定要将身体的指标调到最合适的状态。
付妙青并不着急。
穿越来后,她被裹挟在帝京你死我活的角斗之中,时常感觉自己已成了个模糊了性别的钢铁侠,前几年她压根没时间和机会好好儿休息,如今终于可以肆无忌惮游山玩水了。
在这一段时间,大脑是愉悦的,她尽可能不去想关于未来,关于命运的一切。
付妙青给萧恒看脉,发觉萧恒失忆症未必就无药可医,但踯躅再三,付妙青还是决定放弃。
他们之间发生过太多刻骨铭心的事了,一旦萧恒失忆症痊愈,而自己一命呜呼,那对萧恒来说也是打击。
所以,思来想去还不如维持现状来的好。
“怎么样?”看付妙青抓着手臂听脉,萧恒挑眉问。
付妙青噗嗤一笑,“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啊。”
“但,”萧恒懊丧的叹息,低头道:“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付妙青嗤笑,“未必想起来的都是好的记忆,在帝京你和萧忱龙争虎斗多年,你们还要在皇上面前表现出兄友弟恭的模样,皇上看似喜欢你们,实则也怕你们珠联璧合逼宫,所以还要维持父慈子孝的名场面,何必想起来这些乱七八糟呢?”
其实也是,帝京的日常是让人灰心丧气的。
在之前的某个纵情的夜晚,小城大醉酩酊,他终于口吐真言。
“妙青,我希望我不是皇子,我要是平明百信就好了。”
付妙青见惯了修罗场上你死我活的战争,尔虞我诈的算计,“不说你了,我付妙青也希望我是个寻常人而不是你萧恒的妻啊。”
然而一切都不可能。
历史是不能更改的,更何况人类的来源。
“假以时日,我做了皇帝,妙青,我情愿和你离开这金碧辉煌的帝京,我们游山玩水去,那样才肆意。”
“但那时多久以后啊?”
当年的付妙青也在憧憬这一天早日到来,她何尝不希望和萧恒啸傲林泉,男耕女织呢。
尽管,那艰苦朴素的生活一定是含辛茹苦的,但他们的心却彻底沉淀了下来,至少远离了帝京的纷纷扰扰啊。
记得那一晚,萧恒醉眼迷离的说了不少话,付妙青也醉醺醺的随声附和。
如今,光阴似箭,距上一次喝醉酒已过去了一年多。
如今萧恒固然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但他们想要的一切不也正在实现吗?
付妙青看看萧恒,心头逐渐柔软。
“你说,”她靠近萧恒,和之前一般亲密,“倘若有朝一日我人间蒸发了,或远走高飞,你可能代替我照顾好阿尧和安宁。”
“对了,安宁还要回科尔沁呢,到帝京以后,”付妙青染上了碎碎念的习惯。
身边没有三姑六婆,但如今时日无多的她总想要不厌其烦的叮嘱他们这个那个,“那平西王似乎是个假冒伪劣,当初我就准备辨伪存真来着,但自瘟疫以后我就在帝京扬名立万了,倒是做什么事都难上加难,所以我到了付家庄……”
“只要她好了,你就要帮助一下她。”
之前在帝京斗争的旋涡里,安宁也曾不遗余力帮助过付妙青。
她们之间的关系哪里是三言两语就能总结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