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江隐望着老者去了绸缎庄。
里面响起老者阵阵压抑的哭泣声。
江隐垂眸: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啊。
江隐在门外等着,不多时便见绸缎庄掌柜的抱着一个女子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老者。
绸缎庄掌柜的脸上的深情装的十分真切,江隐不由的冷笑,这份深情不达眼底,虚伪至极。
男子悲伤的开口:“我夫人生前便同我说过,有朝一日,她若故去了,不想埋葬在这山野之间,她向往自由,所以我遵从她的愿望,将她的尸体火葬,再将她的骨灰撒入海水之中。”
江隐听了这番话不由的勾起抹冷笑,什么遵从她的愿望。
依她来看,分明是不想让仵作解刨尸体,想早早烧了毁灭证据。
老者跟在他身后,十分愤怒,老泪纵横:“你说的这是什么疯话,她是我的女儿,难道我还不了解她么,她最喜欢青山绿水之地了,而且她不喜欢火,最怕的就是火,可是你现在却要将我儿焚烧,还要将她的骨灰撒入大海,你这样做分明就是让我儿死无全尸啊。”
绸缎庄掌柜的不听他说话,兀自往前走去,老者绕了过去,白发苍苍,眼睛猩红,尽是痛失爱女的悲伤神色:“你为何不同意仵作验尸?”
绸缎庄掌柜的脸上竟无半分心虚之色,只淡淡的笑着:“仵作验尸?你总说我不给她全尸,你这个爹爹让别人把自己的女儿拆的七零八落的,难道你就是个好爹爹么?”
老者的心跳着,气的面色发白,一口气差点要背过去。
江隐见绸缎庄的掌柜的决然的往前走去,她不由的上前拦住。
掌柜的抬头对上江隐的眼神,那颗心不由得惊了惊。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
犹如深井一般,瞳仁宛如寒窖一般,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你,你……”绸缎庄掌柜的察觉出江隐不是一般人。
江隐明眸淡淡的睨着他,从袖口中拿出一个令牌,这个令牌正是官府大人给她的,让她方便办案子:“随我走一趟官府吧。”
绸缎庄的掌柜眼神闪烁,忽明忽灭,他低垂着头,掌心出了一大片汗水,再抬起头来,是悲伤和平静:“你们官府为何要这样?你们欺人太甚了,我夫人死了,我失去了夫人已经很伤心了,你们却要……”
江隐凑近了绸缎庄掌柜的,吐出一句冰冰冷冷的话:“不知你可否听说过一句话,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绸缎庄掌柜的听到这番话猛的抬起头来:“你想干什么?”
江隐听着这可笑的话冷幽幽的笑了:“我想干什么?这话应该是我问你,你,又做了什么?”
她深井如波的眸跌入绸缎庄掌柜的眼底,惊的掌柜的心里一颤。
因有官府的令牌,绸缎庄的掌柜不敢不走,但是他心虚无比,知道这次去了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出来了,他忽然对着空中使唤了个眼色。
江隐看着他的行为动作并没有去阻拦。
不一会,一个身材矮小,浑身青紫,眼睛宛如骷髅般恶狠狠的瞪着江隐,猛的窜出来想吓唬她。
古邪童就是孩童,身上还带着小孩子的心性。
江隐的眼眸淡淡的扫过去,红唇逼出冷斥之话:“滚!”
威严的气势之中夹着让古邪童惧怕的神色,古邪童浑身一抖赶忙躲到男子身后了。
绸缎庄的男子瞧见这一幕已然惊的不知所措了,江隐方才所表现出来的分明,分明就是知道并看到了小鬼的存在啊。
绸缎庄的男子冷汗涔涔的,试探性的问:“你,你看到了什么?”
江隐目不斜视,淡淡的看着前方的景色:“不养正经的女儿,养了这么个东西,你真的以为你能很好的操控她么?这东西性情不定,不知恩,只知仇,你就不怕将来有一日被这东西凡噬了么?”
绸缎庄男子是个倔强的:“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江隐冷笑,还真是倔强呢,不过倔强不了多久了。
行行走走间已然到了官府。
江隐坐在下边,她淡然的坐着,身上的气势却不是寻常之人可比拟的。
官府大人道:“我们怀疑你夫人所死皆有疑处,所以命仵作前来验尸。”
闻言,绸缎庄的男子立刻挺起身子,全身的抗拒尽显:“大人,我不同意,为何要验尸?我夫人死的时候可是一具完整的尸体,难道让她死后变的残破不堪么?你们这是不尊重尸体。”
江隐淡淡道:“不尊重尸体?尊重一个死人和尸体最好的法子便是还给他们一个清白!”
“你夫人死的蹊跷,身为夫君,你难道不想给她讨回公道么?”
江隐前倾着身子,黑曜的眸直直的盯着他。
绸缎庄掌柜的汗如雨下,听着江隐漆冷的话游荡在耳边:“还是说你心虚呢?”
“我没有!”他猛的瞪大眼睛。
“既这般笃定那便查。”江隐道。
“我不同意!”
“我同意。”
前者是绸缎庄掌柜的声音,后者是女子老父亲的声音。
江隐流转着美眸:“丈夫和老爹爹来比,老爹爹是生养她的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自然是要听从老爹爹的了。”
绸缎庄掌柜急的不得了的开口:“我也是。”
闻言,江隐扑哧笑了出来:“你也是?你是生她了?还是她生你了啊?”
嘲讽至极大笑让这男子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
江隐让仵作验尸,他们一行人在此等着,每个人坐立不安,各怀鬼胎,大约过了很久很久的时间,仵作才擦汗赶来,他跪在官府大人面前,道:“大人,这……已查出来了,这位夫人的死因并非是因为心悸而死啊,这位夫人的心脏完好无损,没有任何问题。”
此话一出,众人的脸色都变了,官府大人手拿着惊堂木重重的拍在桌上:“竟敢欺骗本大人,说,你夫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老者也气的上前,在他身上重重的打着:“你把我女儿怎么样了?你给我说清楚。”
江隐歪在椅子上慵懒的看着这一幕。
男子怎会承认,他道:“我没把她怎么样啊,是我回去了之后是她自己说的心口疼痛难忍便晕过去了,再也没有起来过,寻常人看着不就是心悸的表现么。”
他这解释的话听起来没有半分的毛病,让人不由得一噎。
江隐忽的开口询问:“那仵作是否也查出来她是如何死的了?”
仵作点点头:“看似是头部受到了损伤。”
江隐点点头:“那是自然。”
男子虚情假意的用双手捂住了脸颊,满脸的痛色:“难道是我在前面照看着店铺,我夫人自行取东西,体力不支不小心磕到了脑袋?真是怪我,怪我,若不是我,我夫人也不会这样死去。”
江隐真是想给他鼓掌,可真是装的太好了啊。
江隐笑笑,她眼眸流转:“或许我知道她的脑袋是如何伤到的。”
说话间,江隐已经行至到了男子面前,男子跪着,江隐站着。
江隐微微一笑,吐出来的话让男子的心掀起了惊涛骇浪:“我来让你回忆回忆你的夫人是如何死的,你又是如何让你夫人死的?”
江隐边说边伸出手,学着男子那日的样子曲起手指在男子的脑袋上扣着,每扣一下,她的话幽幽的响起:“正所谓水滴石穿,你以此法子在她头部这个最脆弱的地方敲打着,每日敲打一次,一次将近一刻钟左右的功夫,时间长了,脑袋这里会薄如纸张般,轻轻一碰就碎了。”
“不得不承认,你很聪明,这样的法子一般人不会想到,她的死,你还真是别有用心啊。”
男子的眼底一闪而过惊愕之色,她万万没想到江隐会猜测出来。
他的眼睛闪烁着:“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么?呵,听不懂没关系,不如我们也按照这个法子敲你的脑袋试试?看看你何时死啊?”
男子抬起头来:“你们这是草菅人命,没有证据不要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