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陆明远,先前陆清歌的话提醒了他,这个女儿既然是从山匪手中逃出来的,那么女儿家的清誉必定不保,她脸上的伤就是证据!
既如此,就不要怪他这个做父亲的心狠了!
“逆女!”
打定了主意,陆明远一声暴喝,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陆清浅身前,大手一扬,带起掌风,眼看着就要朝陆清浅脸上砸了下来……
陆清歌唇角几不可察的一弯,就连白氏看着这一幕心中都痛快不已。
然而,下一瞬,只见陆清浅身子微微一侧,掌风擦着她的发梢落下,这看似力大无穷的一掌,竟是连陆清浅的半根毫毛都没碰到。
陆明远呆住了,有些茫然的看着自己的手掌,竟然落空了?
这怎么可能?
是啊!这怎么可能?
白氏在确定自己没有眼花后,不知怎得,心中忽地升腾起一股十分不好的预感来。
“浅儿拜见祖母,让祖母担忧了。”
陆清浅说着,盈盈朝着主位上端坐着的老夫人行了一礼。
老夫人秦氏是大户人家出来的,秦家数代为朝廷效力,是正统的书香世家,这样的人家,最讲究的便是一个礼仪,规矩,和体面。
这个特点在老夫人身上得到了极致的体现,年轻的时候,老夫人治家严明,颇有手段。
哪怕到了现在,白氏成了陆家的主母,陆老夫人也还是一心只为陆家的基业。
这一生,陆老夫人为陆家操碎了心,可谓鞠躬尽瘁,陆家能有如今的荣华与风光,至少有一半都是陆老夫人的功劳。
而陆清浅之所以能在相府安然度过这么多年,其实也是有老夫人的一份原因的,是以,她要向老夫人行这个礼。
恩是恩,怨是怨,她陆清浅在这一点上,分的比谁都清楚。
抬眸,老夫人皱纹分明的眼睛里已经隐隐溢出来泪水。
平日里,这个孙女虽然并不是经常和她亲近,但那毕竟也是自己嫡亲的孙女,如今好不容易捡回来一条命,一张如花儿似娇嫩的脸却被划花成了这副模样,这叫她如何不心疼?
“浅儿,过来,叫祖母看看。”
老夫人拿绢帕拭了眼角,就朝着陆清浅招了招手。
陆清浅刚要迈动步子,就听到身旁陆明远不悦的声音传来。
“母亲,您是糊涂了么?这个逆女今日丢尽了府里的颜面,母亲又怎能容她?”
老夫人闻言,也只得无奈的收回了手。
今日的事无论真假,京中却的确已经流言纷纷了,她心中明白,此事怕是不能善了了。
“逆女,还不跪下!”陆明远朝着陆清浅大喝一声,看着她的一双眼睛里充满了憎恶与嫌弃。
呵!跪下么?怎么可能?
看着这样的眼神,陆清浅愈发清楚明白了自己在这位父亲心目中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