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这样一双黑眸,分明是万籁俱寂的夜,陆清浅却觉得耳边似有雷声轰鸣,那种声音似远的不可触及如梦似幻,却又近的分明清晰入耳就像是她的心跳。
下一瞬,仿佛竟连他方才的那句话也重新变得清晰了起来。
……陆清浅只觉脸上蓦地滚烫,好在有夜色遮掩才不至于显得太过狼狈。
月色如流水倾泻,不知何时,窗外的蛐蛐声再次入耳,如雷般的心跳总算平息,陆清浅深吸口气,走到冰山男身边,淡淡的语气开口。
“你的毒我已解了大半,按理说,即便毒发也不该如此仓促,毫无征兆才对,除非……”
她看着他,语气倏尔不悦,“除非怒急攻心,我虽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惹你不快竟至导致毒发的地步,但王爷的脾气也属实该收敛一些了,须知,气大伤身,伤的可是自己的身。”
他脾气大她是知道的,否则也对不起冰山男这个称呼。
只是自己今日这般不悦,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他怒急攻心而导致毒发吗?
陆清浅莫名就想到了白日里大昭寺听到的那位郑姑娘,心里面莫名有些堵。
萧景翊……他是毒发了,但还不至于产生幻听吧?
如果他没听错的话,刚刚这个女人是在教训他?还敢让他收敛?
萧景翊脸色蓦地一黑,若只是因为某女的大胆放肆便罢了,更重要的是……好像真的被她说中了!
方才来的路上分明还好好的,直到在这儿等她许久她都未曾回来,又想到这个女人恢复容貌只是为了明日的百花宴争夺太子妃的位置,他便觉得气闷难当。
谁知刚想打开窗子透透气来着,她就回来了。
至于毒发……她不说他还真没察觉。
等等!
什么时候开始,他为了等她,竟连毒发都察觉不到了?
还以为只是气闷……
可即便只是气闷……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竟会为了一个女人气闷至此?
忽而心口一阵阵剧痛传来,萧景翊拧着眉心,额上的汗也越来越多。
陆清浅准备好消了毒的针,见状忙扶着让他躺下来,紧接着便开始为其脱衣。
虽然说医者面前不分男女,但……在自己的床上为一个男人脱衣裳,尤其是眼前便是那张勾人心弦的脸,她呼吸难以平复不说,就连手都忍不住有些发抖是怎么回事?
呼……本来就够紧张了,下一秒,冰山男竟还蓦地伸出手来抓她的手腕!
下意识的想躲,但怎么可能来得及?
手腕被某冰山男紧紧握在掌心,她甚至能感受到他掌心的丝丝温热。
下一瞬,四目相对,此情此景,属实是有些尴尬……
“你要干什么?”某冰山男先开口,语气喑哑中似带着一分魅惑。
听到他声音的一瞬间,陆清浅似才反应过来,脸蓦地一红,忙轻咳两声掩饰尴尬,“……王爷是头回解毒么?我自然是帮王爷脱衣服……”
萧景翊……夜色旖旎,他竟跑来女子闺房,让她替他宽衣?
嘴角忍不住一抽,某王声音有些低沉,“本王自己来。”
自己来?
陆清浅也想同意来着,但看着床上某王极力隐忍毒性折磨的样子,即刻打消了这个念头,还捎带着白了他一眼。
“以你现在的情况,自己来得来到什么时候?更何况我一个女子都不怕,王爷又有什么怕的?夜闯闺房这样的事王爷干的还少么?现在怎么倒端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