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看着她捧过来帕子里黑乎乎粉末一阵疑惑。
“这是什么?”
陆清浅淡淡神色答,“那日偏院搜出来的药渣。”
“你是说?”老夫人神色一瞬疑惑,而后肯定的语气问旁边的方嬷嬷。
“红姨娘不是自己喝了鸩毒才毙命的?怎么……”
话音刚落,老夫人就自己反应过来,“如此说来,竟是这药导致的红姨娘滑胎?”
陆清浅点点头,老夫人这便疑惑了,方嬷嬷不解的口吻就问。
“可这药不是按照二姑娘的方子开的吗?怎么?”
“的确是安照我的方子开的,所以,有问题的不是药,而是熬药的水。”
老夫人闻言沉默下来,直到陆清浅说出此种毒草来自于东云,并且十分罕见,而那位传说中的蒙天师也来自于东云国,老夫人的神色才变的不可置信。
“你的意思是,安儿他……”
“如今还不能确定,可如今我朝与东云国势如水火,若是让皇上知道了兄长如此重用一个东云国人,不知该作何感想?”
陆清浅沉肃着脸色开口,老夫人也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神色凝重。
接下来的话不用陆清浅多说,老夫人自然也是明白。
离开前,她又嘱咐老夫人一句陆清安早已不再是从前的陆清安,叫老夫人小心着些,便就前往兰院。
白氏成了妾室,按照规制,兰院里的东西都被搬走了一半。
陆明远的狠心薄情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哪怕白氏为相府操劳多年,哪怕白氏为他孕育子嗣,哪怕白氏为他费尽心力。
一旦出事,为了保住他的宰相之位,他竟是一分一毫都顾不得白氏的体面。
只要上头那位能看清自己的衷心,他便是就地把兰院搬空再将白氏赶出府门也在所不惜。
妾室,已经是他能给她最大的宽容。
白氏坐在有些空荡了的屋子里,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闲适淡然,仿若一切都没有发生。
这还是这么久以来陆清浅第一回见到她这般模样。
晌午的日光照进屋子,洒在她的脸上,那抹柔和竟散发着一种出人意料的从容。
她缓缓脚步走到面前,白氏抬眸的瞬间一怔,下一秒便恢复神色,唇角勾起一抹浅淡。
“二姑娘这是来看我笑话了?”
陆清浅意外于这样的白氏,下一秒倒了杯茶放在她面前桌子上。
白氏看着那盏茶,眼睛里没有恨意,只余凉薄的嘲讽。
陆清浅唇角勾了勾,只道一句,“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白氏闻言,眸中讽刺意味更甚,无言的一声冷哼。
陆清浅便又笑笑,“只是可惜了兄长和大姐姐,堂堂相府嫡长子嫡长女,一夕之间被贬为庶,而这一切遭遇,只因他们有你这样一个母亲。”
白氏握着茶杯的手终于开始颤抖,陆清浅唇角一弯,又道。
“世事无常,当年你好不容易才坐上的当家主母的位置,可想过有朝一日,竟是以这样的方式白白给了那陈氏?”
“砰”的一声,白氏终于忍无可忍,重重砸下杯子溅起茶水无数。
她眸中的恨意重新被点燃,抬眸阴冷的凝视着陆清浅的眼睛。
而后,蓦地冷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