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浅摸不准老夫人骤然和她说起诸如此般厌恶白氏的缘由是什么,便跟着叹一声,只道。
“祖母且放宽心,如今白家的事没有牵连陆家便是万幸,更何况白家没了,白氏又已是妾室,往后在府中想是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了。”
老夫人闻言点了点头,陆清浅想起萧景睿的事,便又特地给开了几副安神方,交代了几句就要离开。
直到人走到门前,身后老夫人终于开口。
“你行色匆匆,是有话要问云氏么?”
陆清浅脚步蓦地一顿,自从上回陆清月说了那句话,她便一直想见云姨娘一面,如今祖母这么说,难道……
果然,下一秒,老夫人道。
“你想问的事,或许我可以给你答案。”
陆清浅按着心中的讶异,淡淡神色转过身来。
“祖母怎么知道?”
老夫人并未回答她的话,细微的神色在她脸上打量过,便道。
“你确是像极了她,只可惜……说起来,的确是陆家对不起你们母女。”
“祖母的意思是……”陆清浅眼神轻眯,下一秒便听老夫人道。
“你母亲的确不是难产而亡,而是,服毒自尽。”
陆清浅只觉得心中咯噔一跳,直到老夫人把所有的事情说出来,她才总算明白,为何这么年过去,那个身为她父亲的男人对她从一而终的厌弃。
母亲是在参加宫宴回府的路上遭人凌虐的,一共有两个男人,各个肮脏下流不堪,丧失人性。
否则也不会母亲身怀大肚即将生产还要强行侮辱了她。
十日后,她出生了。
无法想象当年的傅柔是如何为了她撑过了这十日,她如今只觉得钻心似的疼痛。
老夫人道,“我知你心痛,我亦何尝不是如此?那是我陆家明媒正娶的儿媳,当初你父亲亦是好生劝过她,却还是没想到……”
陆清浅只嘲讽一笑,劝过么?
难怪有人说,是那个人逼死了母亲。
见她神情,老夫人即刻一声长叹。
“明远身为人夫,没能保护好柔儿固然有错,只是……她到底可也是宰相夫人!侮辱她的那两个人却只是街头乞丐,他们虽都已经没了性命,可这一切,当真只能说是柔儿命不好么?”
老夫人话里有话,陆清浅直觉她似要点破什么一般,眼神陡然犀利。
忽而又想到老夫人刚刚对白氏的那些指摘,心中忽而一跳,一些东西逐渐清明。
陆清浅走后,方嬷嬷疑惑神色走了进来。
“您何以主动告诉二姑娘这些?若是……”
“即便我不告诉她,她也总有知道的那天,到那个时候,她又会如何恨她的父亲?”
老夫人打断方嬷嬷的话。
“可……”
“更何况,我说的也都是事实,虽说这么多年都没有什么证据,但若有一丝希望能叫她将这一切都算在白氏头上,也总是好的。”
……陆清浅思量着老夫人的话,回去路上只觉得浑浑噩噩的,直到马车转过一个街角,忽而看到一抹似是十分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