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本王不习惯将就,更不习惯与旁人同眠。”
丢下这句话后,高大身躯即背对着她侧躺而下,没再给过一个正眼。
“你——”姜念卿瞪着那宽阔的后背,恨不得瞪出两个窟窿来。
难怪后院一个女人都没有,就这种性格,活该单身一辈子!
心里面叽里呱啦骂了一通,没等骂完,一阵凉风袭来,随即打了个大喷嚏。
吸吸鼻子,她只得忍气吞声地去柜子里翻出另一套备用的被褥,走向小榻。
稍微收拾整理了下,特意多垫了一层,躺上去试了试,觉得还算舒适。
没指望那位大爷动手,姜念卿又小跑到茶几旁,吹熄了烛火,再小心翼翼摸黑返回。
“呼……”
她窝在被子里长长地舒了口气,伸长脖子往床的位置看。
黑暗中,隐约可见隆起的大致轮廓,一动不动。
这么快就睡着了?
她眨了眨眸子,裹紧被子翻身朝里。
算了,眼不见心不烦,明天还有好多事等着处理,足够的休息是必要的,暂时不跟那白切黑的人计较了。
本以为在陌生的环境,与相对陌生的男人共处一室,肯定会睡不着。
然而没一会儿,浓重的困意来袭,她打了个哈欠,便阖上了眼。
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内,床榻上的身影换为平躺的姿势,偏头朝美人榻那边望去。
对方缩成小小一团,呼吸平缓且绵长,可见睡得还挺香。
真是个随遇而安的女人。
容漓默默评价着,眸底滑过一丝不甚分明的笑意。
当笑意退去后,浮起的依然是无尽的苍凉。
他的确不习惯与旁人同榻,或者说,自六岁那年起,他就几乎未与任何人睡在同一间屋子里过。
起初,是不信任,毕竟夜晚是人防备心最弱的时刻。
他宁可独享无边的孤寂及充满鲜红的梦魇,也不敢将不清醒的状态暴露给他人。
后来,即使有了自保能力,这种习性却再也抹不去。
所以严格说来,姜念卿算是个例外。
一个,胆大包天,又让他勉强妥协的例外。
几片乌云自天边飘来,遮住了皎洁的月色。
夜,更深了。
与此同时,张家,一名满脸通红的粗莽汉子跌跌撞撞晃进后院,他抬脚咚地一声踹开了房门,嘴里念叨着:“小娘子……等急了吧……为夫这就来嗝!来给你脱、脱衣服……”
坐在床边的新娘闻言,双手环臂不住瑟抖,当感受到一股混杂着浓烈酒气的难闻气息迎面扑来时,更是慌忙往床尾缩去。
“不、不要……”
细软胆怯的嗓音从红盖头下方传出,充满了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