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药,包扎,一气呵成之后,然后,几乎是屏着呼吸,搭上了他的脉搏。
须臾,姜念卿长长地吁了口气。
纵使没有药物护住心脉,她依然成功了。
生命危险是暂时脱离,但不代表能完全放下心。
根据经验,待会儿应该要迎来一场高热。
这属于正常的身体机能防御,若放在现代,不算多大的事,可在此地,别说医疗仪器,连瓶葡萄糖都没法吊。
如果温度不能及时降下去,恐怕会导致一系列并发症,危险再度降临。
于是,姜念卿又烧了两锅开水,一锅温凉着备用。
忙得团团转之际,忽然踢到什么东西,低头一看,一个小纸包。
是早上在马车里,容漓给的松子糖。
刚刚光顾着撕绷带,脱衣掉落时并未注意。
没吃完的糖只剩四五颗,已经有点融化了。
折腾到现在,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
她舔了舔唇瓣,还是没舍得吃。
考虑到救援时间不定,保守的掰下两块,用热水化开。
姜念卿苦中作乐地寻思着,这搁穷人家,也算是一道补品了。
端起盛糖水的树叶小碗来到容漓身边,尝试着灌入一点,奈何薄唇紧抿,根本无法自主吞咽。
她只得以口哺喂。
起初是半强迫性的,喂了几口之后,情况开始不对劲,那人居然主动回应起来,犹如跋涉沙漠的旅人般,勾着缠着汲取,力气出奇的大。
好不容易挣脱开,姜念卿双颊红红,气喘吁吁,满心腹诽。
到底分不分场合?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就算要……不对,没有就算,他们是正经的医患关系!
然而没等她生气的叱责出声,只听咚的一下,刚刚还很凶的人,已经重重地倒了下去——被她顺手推的。
姜念卿:“……”
赶紧将人翻过来重新趴好,检查起后背的绷带,幸好有板子做缓冲,伤口没裂开。
“喂,你没事吧?”
她凑近了问,这才发现,此人根本没醒,等于说刚刚的行为是下意识的。
或许,真的只是单纯的渴了……
羞愧扶额,她暗暗自责片刻,抬眼再一瞥,望见男人原本苍白的脸庞浮起了两朵红晕。
咦?他怎么也脸红了?
忍不住伸手一摸,糟糕,滚烫!
高热来势汹汹,唯一可以采取的措施,只有物理降温。
他上身那套破破烂烂的衣衫完全被扒了下来,不停地温水擦拭,来带走热量。
她来来回回也不知跑了多少趟,到最后双腿虚软,眼皮肿胀到几乎睁不开。
硬是强撑着,颤颤巍巍地抬手摸向容漓的额头。
“唔,烧……退了……”
这一认知,仿佛特赦令一般,一旦传入大脑,整个人便立刻罢了工。
眼一闭,就这么挨着对方,直接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