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离开前,姜迎筝忍不住掀起眼皮,偷觑了男人一眼。
今天傍晚时,由于自己辈分小,只能隔着人群远远的看,这会儿近瞧,发现姐姐百般的描述,尚不足以形容出靖王十分之一的俊美。
原本还有点不情不愿,眼下是恨不得立刻将他身旁的女人给挤走。
姜念卿乜着眼,以余光目送那对母女俩离去后,收回视线看着满桌子的山珍海味,嗤笑道:“姜昊苍可真是能下血本,这一桌子,不少钱呢。”
见她对方才之事并无察觉,容漓便也没多说什么,只点点头道:“既然献殷勤,你受着便是。”
姜念卿举起竹箸,刚打算夹只虾,却见一旁的侍卫突然上前,抽出根相当长的银针,开始逐一试菜。
“嗳?还弄这出啊。”她眨巴着杏眸,跟着一同看银针上的反应。
“防人之心不可无。”容漓淡淡道,“皇族中人表明身份住在平民家中,用膳都要先试针。”
少顷,侍卫收了针,躬身道:“王爷,一切正常。”
他抬了抬手,那侍卫便立刻识趣的退了出去。
姜念卿吃虾没什么耐性,囫囵嚼了两口吐掉壳,觉得麻烦又去挑其他菜色了,一边挑一边笑道:“倒是,你们皇家一般试毒都用银针,但我不妨透露个冷知识给你。”
“哦?”容漓将那盘虾端到自己面前,然后开始慢条斯理地剥了起来。
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即使做起这种油腻腻的活儿,仍十分的赏心悦目。
他剥完一只并不吃,而是放到一旁的空盘子里。
姜念卿嚼着嘴里的鸡肉,突然又有点馋了,吞了下口水后,才继续方才的话题道:“事实上,银针并不是万能的,只能试出譬如砒霜、鹤顶红这种见血封喉的剧毒类药物,对于其他品种基本上是无效的,像慢性毒药和蛊,根本试不出来。”
“嗯,史书上确实有过类似记载,但大多以宫人试毒不够认真作为解释,杖毙他们以儆效尤。”
他剥得很优雅,速度却十分地快。
没一会儿就剥了十几只。
虾尾胖乎乎,白嘟嘟中透着粉红,一个接着一个排列其上,码得整整齐齐。
容漓停下动作,拿起一旁的布巾,开始擦拭指尖。
姜念卿一边寻思着悄摸摸偷夹一只过来的几率有多大,一边撇唇道:“当奴才的可真倒霉,其实有时候连剧毒也不一定能试出来,假如提炼得够精纯,或者里面的成分根本不含与银针起反应的物质,那么无论多认真也没用啊。”
正说着,迎着她眼巴巴的视线,那盘虾尾突然移到了自个儿眼皮子底下。
“咦?是……是给我剥的吗?”杏眼睁得大大的,一副相当意外地样子。
不能怪她吃惊,这般细致温柔的举动,实在不像眼前这位会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