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升起的食欲,再度消散。
她索性吹灭烛火,转身往内寝走去。
打开半扇窗,冷风一下子灌进来。
姜念卿只得从衣柜里翻出那件不要的大氅,裹在了身上。
她想吹吹凉风,赏赏夜景,并不想故意生病。
倚坐于窗边的小榻上,隔着高耸的铁栅栏,遥望挂在天边的月牙儿。
“呵……”
此情此景,真是令她好气又好笑。
笑过之余,又有点无力感。
姜念卿歪头靠向软枕,盯着夜空,仿佛看见一道颀长的身影于月色下翻飞起伏。
寒光阵阵,凌厉的剑气荡起纷纷落叶。
她勾了下唇角,喃喃道:“何必呢……”
何必呢,在最缱绻的时光分开,不比闹得两看相厌再走,要好得多?
一生一世一双人,长长久久朝朝暮暮。
多虚无缥缈的词啊。
一夜之间,靖王府天地变色。
所有的侍卫和奴仆,全都如履薄冰,尽量闭口不言。
因为他们的主子,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令大家打心底发怵。
以往那么多年间,靖王在自家府邸,虽说谈不上好相处,但绝不是个易怒之人。
这小半年,自打姜夫人来了之后,逐渐有了人气儿,近些时日更是变得温和得多,碰到心情好的时候,还能落得几句调侃和笑脸。
而今日……
“听说就一个晚上,后院的小树林残破不堪啊……”
“嗳,何止残破,简直是光秃秃!”
“嘶……不会吧?咱们王爷这么强?”
“是啊,我进府好几年了,也是头一次……”
“咳咳。”
两声咳嗽,打断了下人们的窃窃私语,过路的管事拢着袖口,乜了眼众人,脸色不善道:“知道主子心情不好,还不赶紧去做事,回头让花总管瞧见,直接扒了你们的皮!”
这时,有人哈着腰,小心翼翼道:“咱们也想卖力干活呀,可……可今早花总管不是放话说,暂停所有清扫和装点嘛,那红绸什么的……还挂不挂了?”
“挂个屁!”管事轻叱道,“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最近可别去主子爷那边道喜什么,小心脑袋!”
说罢,管事一甩袖,匆匆走开了,留下一伙儿,面面相觑。
这到底,发生什么大事了啊……
不管外面如何风云变色,姜念卿一概没管没问。
日上三竿了,她也没动,仍合衣侧卧于床上,假装没听见门口婢女们的焦急私语。
过了会儿,一阵脚步声纷沓而至,似乎是一群人簇拥着谁走近。
紧接着,熟悉的索链声响起。
不过这回,房门被人推开了。
沉稳又轻盈的步子,不开口都知道是谁。
原本睁着的眼,霎时闭上,姜念卿不想理睬,便装没睡醒。
可对方显然不是个受难而退的,直接在床边坐下,质问道:“昨天的晚膳,为何不用?今日的早膳,为何也不用?”
装睡无望,她干脆冷哼道:“一朝沦为阶下囚,没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