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快过年了呢。”

姜念卿的目光从窗外收回，看向儿子白嫩嫩的小脸蛋，冷不丁道：“后悔和娘一起走吗？那天给你选择权，并不是说笑或者气话……”

“我不后悔！”胖胖连忙高声道。

“唉。”她叹了口气，认真说道，“其实跟着他，对你而言……”

“胖胖真的不后悔！”小娃儿急了，放下啃了一半的米糕，扑过来拉住女子的手，“我不知道爹爹和娘亲之间发生了什么，也不懂为什么你们不能永远在一起，但我相信娘亲，肯定是有原因的，娘亲不要爹爹，肯定是因为爹爹还不够好！”

“呵……”

这番完全胳膊肘儿朝着娘拐的说辞，把姜念卿给逗笑了，心头的阴霾也仿佛随之吹散了不少。

她将儿子抱坐到怀里来，轻拍着小身子，道：“你爹爹他啊，没什么不好的，要不然，当初怎么会一眼就看中他呢……而娘亲呢，也并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完美，那么强大，悄悄告诉你个小秘密吧……”

“嗯？”胖胖竖起小耳朵。

姜念卿凑近了，轻声道：“其实呢，娘亲是个胆小鬼哦，不敢付出所有的真心，不敢承认爱上谁，更不相信，能和那个人，永远地在一起，娘亲怕疼，怕失望，怕丧志理智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这种性格，或许这辈子都不可能改变，所以……”

她退开些，望着那双澄澈乌黑的眸子，轻笑道：“对不起啊。”

胖胖听得似懂非懂，不过他觉得，娘亲这声“对不起”，似乎不是对自己说的，但他还是抬起两条小胳膊，尽可能地给予了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以及一句“没关系啊，胖胖会永远陪着你的”。

咕噜。

咕噜咕噜。

母子俩皆一愣，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姜念卿歉然道：“饿了吧？这几天精神状态不大好，都没给你认认真真做顿吃食，家里还有些面条和蔬菜，先凑合着，等过两天，放晴了稍微暖和些，再带你去镇子上逛逛，多买点东西，顺便把这里好好布置一下，增添些新年的气氛！”

“好呢！”

小孩子一听可以逛逛，霎时什么情绪都抛之脑后了，蹦蹦跳跳的跟在她后面进了厨房，叽叽喳喳地追问道：“可以买二踢脚吗？”

“可以。”

“可以买很多很多糖果吗？”

“可以。”

“可以买人马转轮，八宝纹纸格，玳瑁盘，小陀螺，不倒翁吗？”

“……你这都打哪儿听来的玩意？”

“可不可以嘛……”

“……唉，可以啊。”

“太棒了！过年真棒！”

这么多东西，她怕不是要推辆板车去唷。

三日后，天气明媚，虽然气温依然很低，但由于有阳光，走在外头，并没有那么寒冷了。

这天，母子俩起了个大早，赶到十几里以外的市集。

返回时，已近申时。

东西比想象中还要多，姜念卿不打算委屈自个儿，索性雇了辆牛车。

当她从牛车上跃下，指挥着车夫搬东西时，蹲在巷子里晒太阳的邻里街坊们，纷纷看了过来。

一张张淳朴的面孔，充满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