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根深蒂固的皇家训诲中,从未听过这种观念。
容漓勾了下唇角:“不必惊讶,这也是儿臣前不久,刚刚悟出来的。”
“另外,最重要的是,父皇您到底顾虑太多,想要留住唯一,又放不下他人的看法,果断却不够心狠。”他欠了欠身,道,“儿臣不同,习惯了独来独往,在遇到卿儿之前,不受任何人的左右影响,往后,宫里的那些个也不可能拿捏得了我。”
“天真!幼稚!”南肃帝听不下去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不仅在为难你自己,更是害了她!想想你的母妃,前车之鉴——”
“正因为前车之鉴!”容漓沉着嗓音驳道,“如果从一开始,后宫便没有其他女人,谁能害得了她!不错,儿臣之前和您的想法一样,认为不能把心爱之人变成真正的众矢之的,但后来卿儿的一句话令我明白,所谓的众矢之的,也得有矢,事实上,一支箭都飞不进来,那才是最安全的。”
“至于史官的谏言,群臣的上奏,与我何干?为江山社稷为天下百姓,可以宵衣旰食,朝乾夕惕,毫无怨言,但如果他们妄图插手干预我身边的人,那……”
“那你要怎样?”南肃帝难以置信道,“难不成,你还想干出一些以儆效尤,大开杀戒的事?!”
他没回答,只垂眸看着晃动的茶水,溢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孽子!你这样子,叫朕怎么放心将皇位传与你!”
交流无果,容漓亦失了耐心,将茶碗一推,冷冷道:“传不传的,随你,但那个位置,我一定会坐到,假如你千里迢迢跑来这里,是打算收回成命的话,恐怕要失望了,还请皇上早些回程罢,免得相看生厌。”
“你——”
就在南肃帝气得浑身颤抖之际,只听呯地一声,门扉突然被撞开了,一道活蹦乱跳的小身影冲了进来,一边献宝似的举高手中的红苹果,一边囔囔道:“爹爹!爹爹!这是后厨张婆婆给孩儿的,说特别甜,你吃不吃呀?胖胖分你一半吧!”
帝王一愣,满脸的怒意霎时凝固了。
短短时间内,已经震惊过好几次,可没有哪一次,像此刻这般的……惊诧。
“这……这孩子……”
说实话,对于这情形,容漓也有点诧异,但对上胖胖亮晶晶的眼神,顿时明白了些事,不觉缓下神色,露出愉悦的淡笑。
那女人,还真是……
既然如此,他便没再试图隐瞒。
长臂一伸,将小娃儿抱坐到腿上,道:“我儿子。”
“废话!朕还没到眼花耳聋的年纪,有听到他叫你爹!只是……”
“亲生的,快四岁了,他娘姓姜。”
解释得十分言简意赅,却足够清楚。
南肃帝左思右想,有点想不通了。
但想不明白不要急,眼下最要紧的是——
“来,过来。”威严的君王尽可能的放柔了表情,对着小男童招了招手。
胖胖抬头看了眼父亲,见对方未做任何指示,但也未阻止,他思及来之前娘亲的叮嘱,乌黑的眼珠子一转,轻巧跳下膝头,颠颠儿地奔了过去,乖乖站到南肃帝的面前,仰起小脸蛋,奶声奶气道:“您是胖胖的爷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