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他可爱得紧,京兆尹府公审的通告也未到,眼下想来无事,便好心情的应了他,「没事,既然想去放,阿姐陪你。」
「真的吗!」祝北辰两眼放光的看着她,明辛璃觉得他要是有耳朵和尾巴,此刻一定全都竖起来了,不等明辛璃回答,他一个跃身就扑到了明辛璃怀里一通乱蹭,「阿姐最好了,我最喜欢的就是阿姐了。」
明辛璃笑着揉了揉他的头,「你这样说,母亲可是会伤心的。」
而祝夫人坐在阳光下看着他们,脸上的笑意温柔又慈祥,一瞬间甚至觉得明辛璃才更像自己的女儿。
京中湖月亭。
此处是京城中的一处湖泊,因为形似明月,潮涨潮落也像是月亮的阴晴圆缺,又湖中有一小亭而得名,湖月亭。
湖中的一艘船上,外有姑娘抱琵琶低低吟唱,船舱内裴玄辰半卧在软榻上,手里把玩着黑色的玉子,他的姿势实在说不上雅,却又有种说不出来的邪气,由为是和对面端正坐着的李君煜相比。
李君煜食指和中指夹着白子,不疾不徐的落在棋盘上,碰撞出发出清脆的声响。
「就连本君也没想到,祁王殿下竟肯与我同坐一船。」裴玄辰漫不经心的笑着,却又带着几分危险的气息,他扫了一眼棋局,落下手中的棋子,看似无意的说:「该不会是冲著本君夫人来的吧。」
李君煜垂眸看着面前的棋盘,放在桌下的手握紧了棋子,面上神色淡然道:「何出此言。」
「以你的性子,救命之恩,怕是想报得很吧。」裴玄辰低低的嗤笑了一声,一手半握拳撑著头,一手转着手上的棋子。
「她倒还什么都告诉你,胆子还是那么大。」李君煜轻柔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可奈何的笑,「说起来,若不是首辅步步紧逼,本王也不会遇到她。」他说著缓缓抬眸,不经意间的目光相接,让两人之间瞬时充满了硝烟味,嘴角的笑意也带上了几分挑衅。
「呵,」裴玄辰低笑一声,落下手中棋子,悠然道:「祁王殿下还是费点心思,把自己府内修理干净了,再关心别人家的事。」他故意的咬重了别人家三个字。
「说起来,还要多谢首辅大人助本王一臂之力,这份情,本王收下了。」李君煜淡淡笑着,将白子落到中心处,清晰的声音,颇有一锤定音的气势。
棋面上黑白子势均力敌,裴玄辰扫了一眼,微微蹙起眉头。
不需走完已能看出,平局。
「出兵南境,那边有不夜侯的人。」李君煜说著,将一封信推到了裴玄辰面前,「不夜侯一直是朝廷的心腹大患,必然要彻底铲除。」
听见不夜侯这个名字,裴玄辰的脸色也快速的冷了下来,拿着信封凝视久久,忽的笑出了声。
李君煜微微蹙眉,「你笑什么?」
「本君笑真是沧海桑田啊,三十年前藩王被斩,十五年前,不夜侯投靠朝廷,并上缴了一份乱党肃清名单,被先帝重用,十二年前,朝廷拿到所谓的证据,大肆屠杀朝臣,十年前,不夜侯的人里应外合,起兵攻边境,两年连丢十三城。」裴玄辰看着信上的字,慢慢的红了眼眶,血丝布满他的双眸,仿佛能吃人的恶鬼,手指将手上的信纸攥出深深的折痕,「短短十五年,好一个天翻地覆。」
李君煜将他眼里的憎恶悔不甘看得清清楚楚,他默不作声的敛了眼色,垂眸端起了茶杯轻抿一口,良久,才站起身缓缓道:「你若真是要为她着想,你也该理理自己的名声了。」
裴玄辰微怔,抬眸嘲讽的看向他,「呵,又何必?这礼崩乐坏的天下,总要有人做乱臣贼子,更何况,本君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