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明辛璃在院子里坐着仰头看着夜幕,凉风习习,隐约似有雨滴落下,她伸出手承接了一丝从天上落下的雨帘,暮紫急忙从身后为她遮上了油纸伞,低声道:「夫人,这块要落雨了,我们回屋吧。」
明辛璃缓缓收回手站起身,身下的摇椅在风中摇晃了几下,她回头望向院门处,问道:「大人还没回来吗?」
暮紫摇了摇头,又立即安慰道:「想必大人很快就回来了。」
「只是瞧着要下雨了,」明辛璃微垂下眸缓缓说著,又觉得心里有些奇怪,明明才不过几日没见,却恍惚似已过了几个春秋,倒是又烦又闷的,这种烦闷似又不能通过发火来发泄出来,于是她低低的叹了口气,随意道:「只是想到他出门未曾带伞。」
她说著往院门处走了几步后又停了下来,似想起了什么往回转身,「不过不过料来他即便没有带伞,也不会被淋著。」她说著正要回屋,便听背后冷不丁的响起一个声音。
「谁说本君就不会被淋著?」
听到声音的一瞬,明辛璃微微一怔,回过头去,见裴玄辰正低头从本就不高的院门里走进来,细细的雨丝落在他的发上和肩上,像是为人披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也不知为何,在见着他的一瞬,明辛璃心头那股无法言说的烦闷便散去大半,暮紫见状,将伞塞到明辛璃手里,抿嘴偷偷一笑,盯着雨幕往回跑到了后院里去。
明辛璃站在原处看着他,手里拿着油纸伞却并没有要过去的意思,而是略略挑了一下眉,故意说道:「我还以为,大人今日又不回来,不知去那家温香软玉怀里过夜呢。」
听见明辛璃嘲讽的声音,裴玄辰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他双手负于背后,大步流星的朝拿着油纸伞的人走去,两步自己钻入了她的伞下,抬手握住了她的执伞的手,「本君哪日是在外面过夜的?」
「呵。」明辛璃双手环胸别过头去,「那谁知道呢,我都睡着了,自然不知大人是在哪里过的夜,更何况,万一早上起来又莫名其妙被人不分青红皂白的一阵骂,更没有资格管了。」
借着微弱的灯光,还能瞧见明辛璃隐约的侧脸,裴玄辰低低咳了一声,抿紧嘴半晌后,从唇缝里吐出来三个字。
「我错了。」
「什么...?」他的声音有些小,明辛璃又是听得隐隐约约,又是为他这直白的道歉敢到颇为震惊,她原以为,像是裴玄辰这么高傲的人是不会真切而直白的认错,顶多拐外抹角的送些礼物,说些弯弯绕绕的好话。
毕竟于他而言,礼物易赠,而直白诚恳的真心却难得。
以为明辛璃是当真没听清,裴玄辰深吸了一口气,耳垂和耳根红得像是透明的琉璃,诚恳的看着她,再度开口道:「我错了。我不该问也不仔细问你就发脾气。」
可怜兮兮的语气让明辛璃想转头确认一下身后的人究竟是不是裴玄辰,但略略一回头又看见他那诚恳又委屈双眸,又立即转过了头,硬著头皮道:「咳...那我就原谅你了。不过我也有错,我脾气不好,没有解释。」明辛璃说著硬著脖颈将头昂起来,好似这样自己就能占理一样。
忽的感到身后的温热的气息靠近,忽然腰腹被人箍住,紧接着后背就撞上了温热的胸膛,明辛璃还没说话,就感到他将头埋到了自己的脖颈里,温温热热的,伴着绵长的呼吸扑在皮肤上的酥麻感,让明辛璃顿时僵住,恍恍惚惚间,她似乎听到一声小小的嘟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