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经快要到西沉的时候了,明辛璃屏住呼吸借着草丛遮掩著身子,她手上的伤口虽然已经简单的包扎了起来,但身上的衣裙却也破碎了不少。
这群人简直就像疯了似的追着她不放,而且根本不给她什么可以交谈的机会,稍有停歇,不是要砍她就是要放箭。
明辛璃的胸口剧烈起伏著,她虽然练过许多年,但和同样训练有素的几个大男人比,她的体力还是稍占下风。
她往后瞥了一眼,身后是断崖,而她已经到了边缘,几乎被他们逼的无路可退了。
而明辛璃也清晰的知道。
他们正在靠近。
「大人。」沧溟抵上了落在地上的发簪,「这片树林连着后面的小山脉,如果他们一路往深处去了的话...」
裴玄辰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他也并没有失态,从容的从他的手上拿过了明辛璃的发簪,平静的说:「那就往深处找。」
他自以为他已经表现的很平静了,可沧溟和岱渊都不约而同的一脸担忧的看着他,岱渊皱着眉道:「大人若是身体不舒服...」
话没说完声音就渐渐小了下去,裴玄辰淡淡瞥他一眼,负在背后的手悄然握紧,「本君好得很。」
「大人!在前方发现了血迹!」从树林里传出一阵呼喊声,裴玄辰心头霎时一紧,迈开步子的同时身形都有些虚晃,尽管有着几年掌权来的处变不惊和沉稳,尽管他一遍遍在心里提醒自己要冷静,可脚下的步伐仍旧不由自主的越来越快。
天边的山吞没了日光最后一点光线,明辛璃捂著受伤的手臂看着将她团团围住的人,确定她无路可走了,将离才缓缓开口:「可以帮你带一句遗言。」
明辛璃眼眸微动,看向身后的断崖,咧嘴一笑,「这到不必了,遗言还是留给你们自己吧。」
她说著在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纵身往下一跃。
粗糙的石子在她手臂上划出道道血痕,明辛璃咬牙忍着疼,指尖抓在山壁之间,往下滑了一截过后抓稳了岩壁上的藤蔓。
这个山崖并不算高,山体中间有一块不小的突起,突起的地方和旁边的山体之间有道裂谷,但尽管如此,从她现在这个高度摔下去,没有任何缓冲的话怕也是要摔个半身不遂。
明辛璃的身子紧紧的贴在山崖上,尽量不让自己晃动,此刻她只能祈祷天色已黑,这些看不到下面的具体情况,看在她已经跳崖的份上就别追究了。
明辛璃默默的想着,四周安静得只剩下风声,绵长的呼吸声,和她自己胸腔里心脏跳动的声音。
但事情并没有像她预料中那样发展,明辛璃感到火光和寒光一齐在她头顶亮起,她惊恐的抬头,将离垂眸看着她,冷漠的眼里没有一丝波澜,在他手上的,是一张拉满弦的弓箭。
「一句遗言。」他又重复了一遍这才明辛璃耳里无异与死亡宣判般的话语,她喉头一紧,还没发出任何音节,忽然听到一声熟悉声音,「松手,跳。」
几乎是在声音响起的一瞬间,明辛璃没有丝毫犹豫的松开了手,腿在崖壁上往外一蹬。
一匹骏马从旁边的山林里冲出,裴玄辰紧握缰绳,骑马纵身一跃跨过山间的断崖,就在这一瞬,照已拉满弦的箭离了弦直朝明辛璃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