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森林深处,站在门边的祝南星早已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但仍旧没有进屋,他靠在屋前等了一小会儿,看见从林间徐徐走来的身影,站直身子躬身对来人行了个礼,“祁王殿下。”
李君煜微微颔首,面无波澜的走进了院子里,尽管如此,祝南星还是从他脸上读出了几分异样,他进屋给他倒了水,试探性的开口道:“方才妹妹和裴首辅刚走,殿下可曾遇上了?”
闻言李君煜眸色微沉,眼里的光又沉又暗,他道:“本王从另外一条道上过来的,没有遇见。”
听他这样说,祝南星有些无奈的笑笑,他在李君煜对面坐下,将水推到了他面前,开口道:“我入镜台司约莫有六年了,一般的事情也能瞧得出来,我想,是他们没见着殿下,殿下却见着他们了吧。”
李君煜好看的剑眉一蹙后又展开,他原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但垂眸看见水杯里的倒影,才发觉自己的脸色如土。
他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他握住茶杯,却迟迟没有端起。
是,他是看见了他们的嬉闹,她看上去很高兴,李君煜觉得,他也该为她高兴才是,可他高兴不起来,他原以为自己可以做到老师所说的,以天下人之喜而喜,为天下人之忧而忧。
但看见她时,他才发现自己做不到,他做不到成为圣人,他有私心,有欲望,而这种私心和欲望总在面对她时无限放大,放大到他自己都看不清自己。
尤为是知道,她才是那个和自己有御赐的婚约的祝家嫡女,原本该是她才对,原本该是她才对,他爱的一直是她,哪怕面对和她如此相像的祝知珏,也从未将她们混淆过,他清醒而又理智,可就是这份清晰和理智,让他将划在心上的伤口也看得无比清晰。
祝南星也沉默著不说话,他见过很多悲欢离合,人世疾苦,便也明白,这世上最幸运的是阴差阳错四个字,而最伤人的却也是这是个字。
他没有多说话,也没有拆穿李君煜所想,而是转移话题道:“不夜侯的行踪我已经委托同门师兄去查了,不过还需要一些时日,这段日子会把祝知珏留在祝府,但是还请王爷护我父母周全,由为是我母亲...”他满是愧疚的叹了口气,“她这次一定是最伤心的。”
“嗯,你放心。”李君煜低声应了声,喝了口手上的水,缓缓道:“不过洛家那边,本王已然告知他们了,她既然是洛婳的孩子,还是让中书令知道好,不过本王担心洛老爷子护的女心切,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来打草惊蛇,还是叫人看着,最好不要去祝府。”
“嗯,我也是这样打算的。”祝南星点头道:“听说外公对姨母的事情一直保佑愧疚,眼下不见最好。”他说著抬眸看向窗外,屈指在木桌上轻轻的敲打着,发出富有节律的声音,“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看那位会不会如我们所预料般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