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庚的脸色一滞,但明显的缓和下来。自己的女儿和一个丫鬟在利益上的地位轻重,他自然清楚明白,为了自己的女儿可以和皇室起冲突,但是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丫鬟,就没有这个必要了。
殊不知,恒瑶一开始就只要瑞雪。
只是若是直接向祝庚提出纳瑞雪,恐怕会立即引来怀疑,可若是先提出要祝玉真,在退而求其次的要求瑞雪过来,想必没有人这么不识货,还要阻拦。
瑞雪的脸色顿时比方才更白,害怕的抓紧了祝玉真的衣袖,而在恒瑶提出这个要求的一瞬间,祝玉真脑海里顿时闪过一个念头,回过神来,用还在冒着冷汗的手把瑞雪往身后护了护。
她一直觉得自己这一生应当是如死水般平静的,到了年纪出嫁,结婚生子,从一个深墙围院到另一个深墙围院,寡淡的过完这一生,不会有什么改变命运的波澜,哪怕直到现在她也这么认为,所以在听见恒瑶的话后,她立即就意识到,或许恒瑶一开始的目的就是瑞雪。
至于为什么...她昵了一眼瑞雪手上的手链,是因为...裴首辅。
纵然她不知瑞雪和裴玄辰到底有什么渊源,但是有一点她很肯定的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定然不一般。她和瑞雪跟宣庆王没有任何瓜葛,今天怎么会忽然来这一出?所以他们的目的定然没有面上这么简单,一定有什么更深的阴谋。
可祝玉真也不敢完全肯定自己的猜测,她看祝庚的脸色松动,一咬牙,抢在祝庚答应之前往前一步开口道:“我嫁!”
“什么?!”祝庚瞪大了眼看向祝玉真,不知是恼怒还是惊诧,不止是祝庚,满院的目光都被她吸引过来,就连恒瑶也睁大了眼看她。
祝玉真的心跳得很快,她自己都感到说话时声音的颤抖,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指尖握住衣袖,硬著头皮对宣庆王说:“但是瑞雪不可以做我的陪嫁丫鬟。”
“小姐。”瑞雪吃惊的喊出声,但又因为人多而不得不压低了声音,她伸出手攥紧了祝玉真的衣袖摇了摇,祝玉真微微侧眸示意她别急。
果然下一秒宣庆王就皱起眉头不悦道:“为何不可以?本王就要她做你的陪嫁。”
听见这话,祝玉真心头的猜测一瞬时就落下了一大半,她手不自觉将袖口握得更紧了些,虽然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紧张和害怕,但鼓起了莫大的勇气向宣庆王质问:“为何王爷一定要瑞雪陪嫁?陪嫁丫鬟是我们择定,本不该王爷来过问。”她顿了一下,目光微微转向祝庚,“还是说,王爷的意图,本就是在瑞雪身上?”
没想到被一个深居闺中的小姑娘看穿,宣庆王的脸色一时变得无比精彩,他咬牙看着祝玉真索性耍横,“你凭什么这么说,本王告诉你,污蔑皇室的罪责可不是你担得起的!”
“担不担的起老夫说了算。”祝庚面色冷静的站在宣庆王面前,方才祝玉真的一番话倒是让他察觉了其中不对劲的地方,他眸色冰冷的扫过门前的两人,恢复了冷静,“二位,府上在丧期,不宜待客,二位请回吧,送客。”
此时的山林中,日暮西斜,寂静得能听见风从耳边过的声音,同样安静的,还有相向而立的裴玄辰和李君煜。
这两人很有默契般的都不太想搭理对方,转过身望向同一个地方。
又是一阵良久的沉默,在月色初露云巅时,李君煜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她是什么时候被带走的。”
“午时过后。”裴玄辰惜字如金,但是身后握著的玉玩因为他焦躁的内心已经盘出了裂痕。已经一个时辰了,丝毫动静都没有,不止是裴玄辰,就算在附近安插了眼线的李君煜也同样焦躁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