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辛璃并未睡得很沉,她手在裴玄辰的床边,手腕仍旧被他牢牢的握著,房间里弥漫着沉香的香气,从外面透进来的光到了屋内似乎也变得缓慢,寂静的一切,让明辛璃敏锐的察觉到了门外的脚步声。
房门刚一推开,明辛璃就回头将手指放在了唇上,示意高嬷嬷的放缓声音,高嬷嬷会意颔首,脚步轻轻的走到她的身边,俯在她耳边低声道:“夫人,祝府二小姐来了。”
“她来做什么?”明辛璃轻声问著,高嬷嬷却摇了摇头,“她不说,只说要求见大人。”
明辛璃回头看了眼面色平静还在熟睡中的裴玄辰,轻声对高嬷嬷道:“你去告诉她,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是。”高嬷嬷应声出去,可没过多久就又折了回来,手里还拿着那串手串,“夫人,她说她有急事一定要见,她还拿来了这个。”
看见这串手串,明辛璃立即明白祝玉真要说的事情很有可能和瑞雪有关,她回眸看了眼裴玄辰,眉宇间萦绕上一股担忧,最近接连发生的事情,让她有十分不安的预感,桩桩件件看起来分散,但暗地里的矛头都对准了裴玄辰。
“叫她去前厅等著。”明辛璃小声吩咐了一句,随后轻轻的将手腕从裴玄辰手里挪出来,细心的帮他掖好被角后才退了出去。
只是她刚走不久,睡梦中的裴玄辰就不安的蹙起了眉头,额上密布上一层薄薄的冷汗,猛然间惊醒了过来。
他喘着气从床上坐起来,一手撑著脸眼里的惊慌逐渐褪下,取而代之的是一贯的冷漠和狠绝,裴玄辰平复了一会儿,左右看了看身边空荡荡的位置,缓缓开口:“沧溟,夫人呢。”
前厅内,明辛璃坐在主位上,轻轻用碗盖扇动着茶面的热气,“你这么确定,就是宣庆王掳走了瑞雪?”
“一定不会错的姐姐。”祝玉真着急的抓着座椅扶手,满是焦急的看向明辛璃,就快落下泪来,“照他们的说法,瑞雪很有可能活不过今晚,姐姐,你救救她。”
杯盏里的茶叶从茶面落到杯底,澄澈的水映照出明辛璃深邃而沉静的眼眸,在她眼里,对于以前的人和事,裴玄辰绝不是薄情寡义的人,相反,他在意得要死。所以以他一贯的作风,宣庆王怕是难逃一死。
可她总觉得,从宣庆王提出要娶瑞雪这蹊跷的事情开始到现在,好像背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推动着这一切,逼迫着裴玄辰不得不对宣庆王动手。
为什么?
明辛璃还没想明白,裴玄辰低沉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她几时被带走的。”
再抬头,只见披着锦墨貂裘的裴玄辰出现在了门前,脖颈前的墨色狐裘衬得他更加肤白如玉,一贯冷漠的脸上没有什么神情。
“夫君你醒了?”明辛璃有些惊诧的站起来,仔细看着他的脸色,想瞧瞧他是不是没睡好,但一反常态的是,裴玄辰听见她的声音,既没有应答,也没有抬眸看她,而是神色严峻的又冷冷的问了一遍,“她几时被带走的?”
祝玉真有些被裴玄辰的气势吓到,连忙站起来磕磕绊绊的说:“约莫在在午末的时候。”
“午时末?”裴玄辰好看的眉皱起,他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快四个时辰了?”
“夫君,”明辛璃又喊了一声,这回裴玄辰抬起眸来看了她一眼,但却让明辛璃登时愣在了原地。他的眼神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而他以往瞧她眼里都带着笑,或戏谑或温柔,但从来没这么冷过。
“这种事情,你为什么要犹豫?”裴玄辰的声音也很冷,“你至少该立刻告诉本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