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他可是听说,在朝上祁王没有当初那样和裴玄辰针锋相对,甚至在一些事情上,祁王竟会赞成裴玄辰的做法,尽管只是极其微小的一部分,但也足以让人感到不安。
「你都这样说了,不如先把他的手取出来。」李君煜看了眼泥封,手上的茶杯始终没有拿起来,他也只是缓缓将手从温热的茶杯上收了回来,话锋一转——「不过,首辅夫人也算是一品诰命夫人,再如何,对其不尊,也是犯了律法的。」
「她算个什么——」看李君煜话锋一转又帮着裴玄辰那边说话,罗子逸急的要跳起来,但好歹话在嘴边又及时收住,改口道:「但是殿下,这也未必过来,这些下人就是靠着手吃饭,若是手废了怎么办?殿下,江山易改本性难易,裴玄辰他就是一个无恶不作的人。」
李君煜扫他一眼,淡淡道:「照你这样说,这个无恶不作的人,应当是直接把他的手砍了,不会留可以往回的余地。」他说著将茶杯那起来,垂眸看向茶面中的自己,随后又缓缓抬头,看向罗子逸,铿锵有力道:「本王是与他多年来政见不合,但他也确是能和本王做对手的人,这些事情,本王自有定夺。」
「可...」
「君煜哥哥,」罗子逸还要辩驳,就被外头传来的清脆女声打断了,祝知珏笑着提着裙摆小跑上台阶,手里拿着三两只梅花,笑得开心,「我采到了早开的梅花,想让君煜哥哥看看,等不及就过来了,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祝知珏笑着从罗子逸旁边走过去的时候,不动声色的给他使了个眼色,罗子逸张开的嘴又闭上,看了李君煜一眼,压下一口气拱手道:「那在下就先退下了。」
「嗯。」李君煜挥了挥手,不再看他,将目光投到了祝知珏手上的梅花上。
祝知珏跑到他桌案旁坐下,献宝似的将梅花递到他眼前,「看,开得正好呢。」
李君煜低低的应了一声,捻著梅枝从她手中取来一枝,放在掌心里,徐徐道:「梅花有傲骨,敢迎著风雪独开,确实好看。」
「这就是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祝知珏笑眯眯的趴在桌子上,昂头看似看着梅花,却是透过梅花看着拿着它的人。
这时堂上已经没有其他什么人了,祝知珏看着他忽的开口道:「君煜哥哥,我们认识十六年了。」
「十六年吗?」李君煜浅浅的笑着,回头看她,「听母妃说,你满周岁的时候,我就见过你了,本王比你大三岁,那时和母妃受邀到你的周岁宴上,到你抓周时,你猜猜你抓住了什么?」
头一回听他说起这些事,祝知珏眼里划过妒意和不甘但还是摆出一副好奇的神色望着他问:「我怎么可能记得,我抓了什么呀。」
李君煜笑着,他笑起来很好看,叫人如沐春风,「你跃过周岁台,抓住了本王腰间的流苏穗子。」
祝知珏一愣,眼里虚浮的笑意下确实复杂而汹涌妒忌和不甘心,她紧紧的攥住了自己的衣裙,看着李君煜道:「是呀,我和君煜哥哥这么有缘分,君煜哥哥,你知道你对我多重要,你要相信我,不管我做了什么,我一定都是为你好的。」
看着祝知珏,李君煜眼里的笑意又多了几分冷静,他开口道:「我想要的,我自己亲手争取,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待到事情平息了,我会为你选一户好人家。」
「君煜哥哥!」祝知珏扬高了声音,撑著桌子站起来,「我们有婚约的!御赐的婚约!」
李君煜神色平静,深吸了一口气,喝了一口茶水,缓声道:「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对你并无男女之情,皇兄已经驾崩,而祝国公也不愿撤回婚约,这样只会耽误你更久,这件事情,我很抱歉。」
已经不是头一回听他这样说了,祝知珏咬紧牙关深吸一口气,紧紧的攥紧了手,转身就往外走,「你若是不娶我,你一定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