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嬷嬷颔首,欲上前去关门,而大抵是这天色太压人,或者是眼前的裴玄辰没有往日压人的气势,到更像是件濒临破碎的绝美瓷器,又想到上回见到明辛璃时她脸上明显的伤心痕迹,让暮紫的胆子一时大了起来,竟问出了声:“大人为何不去找夫人解释呢,您明明没有要娶...”
她话没说完,就被肖嬷嬷捂著了嘴,发出呜呜的声音。
肖嬷嬷看向屋内的裴玄辰,裴玄辰背对她们,身影在庭院里微弱的光下显得有些单薄,他什么也没说,也没有责怪暮紫,只是抬了抬手,示意肖嬷嬷将门关上。
身后的门刚一关上,裴玄辰垂下去手就撑在了木桌上,他摩挲著向前,终于走到床边坐下,他的手悄然拂过床沿又攥紧。
在两个相爱的人里,是被疏远的人难受,还是不得已只能疏远她的人更难受?裴玄辰不知道,他觉得,或许是一样难受的。
但至少,她会多一个选择,她可以恨他,她可以选择恨他,这是他欠她的。
而裴玄辰自己呢,他没有恨对方的权利,他只能恨自己。
在他的棋局里,他亲手为自己写下了死亡的篇章,他看得见自己的死亡,但看不见她的,也不会看见他的。
若有一日他离去,他宁愿她带着对自己的恨意活下去,带着恨还能活下去,若是带着爱,便也离死亡不远了。
翌日一早,闷沉了一夜的云散开了,竟然是个出乎意料的好天气。
“明姑娘,殿下请您去用早膳。”青女站在门外毕恭毕敬的请道,此时明辛璃已经梳妆好了,但还是犹豫着没有应。
这毕竟是在祁王府,虽然都是他的人,但难保不会传出他们一起用膳。
没有等到明辛璃的回答,青女也不急,继续道:“殿下还说,若是您不想出去,在这边用膳亦可。”
这方院子虽然大但隐秘,能出入这院子的也就露白阿武还有青女和白榆,倒是比在外厅用膳安全多了,于是明辛璃才松口道:“那便劳烦殿下过来吧。”
似乎早就猜到了明辛璃会选择后者,李君煜早有准备般来到后院,两人吃饭都不说话,简单的用完早膳后,李君煜才缓缓开口:“阿璃,你找恒瑶是想做什么?”他说完十分郑重的看向她道:“她绝非你想像中那样好对付,你若是有什么想做的,可以告诉我,相信我,她能办到的,我也能。”
“我知道,我可从来没怀疑过你的本事。”明辛璃冲他笑笑,但对于为什么要找恒瑶却闭口不提。
眼下很明显,之前想对她不利的无非就是祝知珏、云山还有恒瑶,而前两者想要对付她的原因都很明了了,可唯独恒瑶,她想不出能和恒瑶有什么过节。
只能肯定一点,她是敌人。
而明辛璃想要撬动听风楼的根基,必然是一件危险的大事,稍有不慎就会引火烧身,而她不想把这把火烧到李君煜身上。
如果听风楼的事情注定会成为烈焰,那为什么不能烧道敌人的身上呢?
“你放心吧,又不是什么大事,真的,你相信我。我又不傻,怎么会去惹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