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捞起袖子,将面团和软了,心无旁骛的做起芝麻糕来。
等明辛璃做完,一如既往的将芝麻糕摆上盘子后,往裴玄辰的房间里走去。
暗阁之上,裴玄辰看见那抹逐渐走进的声音,抚著窗户框的手颤抖著,却没有力气抓稳木框,他清冷的眼泛著一圈绯红,紧盯着那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来?
他知道明辛璃的骨子里的傲气,更知道昨日的事情让她难过,昨夜他看见通宵亮彻的房间,知道她一夜换了三次烛,也知道昨夜的风吹了多久,月色又有多明亮,他千次万次的忍住了想要冲到她身边解释的冲动,他以为她绝不会再见他了。
“大人。”沧溟在身后担忧的喊了一句,裴玄辰缓缓开口道:“那个小姑娘醒了吗?”
“没有。”
“下楼。”裴玄辰自己都没察觉自己说这话时声音有多轻,他一离开窗边,脚步却飘忽著如无力一般撞上了暗格的书架,书架上的书落了一地,玉器摆件在他脚边摔裂成几段。
“大人!”沧溟连忙上去扶,但裴玄辰却自己抚著的书架站稳,咬牙道:“没事。”
他快步的从暗阁上下去从密道中出来时,高嬷嬷手里正拿着药,想怎么把药从瑞雪紧闭的嘴里喂进去,一时瞧见裴玄辰下来了,高嬷嬷还没来得及行礼,裴玄辰就对她伸出了手,“给我。”
高嬷嬷握著药碗还有些的犹豫,但听着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裴玄辰直接一把从她手里将药碗夺了过来,明辛璃敲门时,沧溟看了裴玄辰一眼,缓缓将大门打开。
明辛璃什么也没说,绕开沧溟走进屋内,抬眸看见裴玄辰正守在床边耐心的给昏迷的瑞雪喂药,她垂下眼眸,端著糕点盘的指尖微微发白。
她迈开步子走到桌子边,保持着和他们最远的距离,随后从袖子里掏出写好的和离书放在桌子上,随后将糕点盘压在上面,“有东西给你,记得看。”
明辛璃说完没有片刻犹豫的转身走出了房门,她站在门前的台阶上,抬头瞭望著宽广的蓝天,徐徐吐出一口气,走出了院子。
今天天气很好,日光和煦,风也温柔。
明辛璃回到院子里,她多的什么也没拿,就穿着往日的衣裳,拿走了妆奁里的发簪和翎给她的佩剑,如出门散步一般,平静的向外走去。
明辛璃刚走出院子,药碗就从裴玄辰的手上滑落摔了个粉碎,他慌慌张张额站起来朝桌边的糕点快步走去,毫无那个气定神闲谈笑风云的裴首辅的模样,甚至连滑落的瓷片割破了手指也丝毫不觉得痛,他颤抖着手将信纸展开,明明是很简单的字句,他却看了一遍又一遍。
高嬷嬷和沧溟识趣的退了出去。
裴玄辰红着眼眶,不知什么时候信纸被温凉的泪水润湿,他的指尖紧紧的抓着信纸,却又害怕将它抓破。
曾经有人对他说过,罪孽太多是会遭报应的,他轻蔑的并不相信,而如今痛彻心扉的感受却在真真切切的教会他,原来这就是他的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