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明辛璃趁著夜色往回去,远远瞧去街上一片契合,倒是皇城脚下有一片地方还亮着灯光,其中有一盏,是长公主府上的光。
明辛璃心里不由隐隐担忧,也不知道翎如何了。
药芦门前的灯还亮着,不过灯芯已然快要见底,屋内的紫砂壶里还煮著药材,水汽里待着中药清苦的味道。
云卿卿坐在床边神色凝重的看着翎身上的伤寒,她本行医多年,但为他包扎的指尖却止不住微微颤抖。
在她脚下扔著一堆染满血色的绷带,翎那除去了血迹依然满目疮痍的背深深的刺痛了云卿卿的眼睛。
这么残酷的鞭形几乎是从他背上剐下了一层皮,处理完后的血肉泛白,而穿上的枕单都被一声不吭的翎抓破。
“这个药三天换一次,伤口不要碰水,会化脓,长合的时候会很痒,很难受,但千万不要碰。”云卿简单的交代了两句,随后深吸一口气,“上药会疼,你忍着点。”
手上的药粉一抖落下去,翎瞬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整个背包腰腹下意识的往上蜷缩起来,那双握剑的手紧紧抓住了床头竖着的木板。
紧接着背上又传来温热又冰凉的气息,翎微微侧头,额头上的汗从眼前滑落,借着灯光,他瞧见灯火倒映在她的眼眸里折射出点点微光,是她眼眶里含着的泪。
尽管眼前的伤口触目惊心,但云卿卿还是稳着手上好了药,她一圈圈轻柔的将绷带缠满他整个上半身,最后在肩上打了个结。
她扶著翎坐起来,认真的看着她,“这两天你睡觉也不能碰到伤口,我回会去给长公主说你伤的很重需要静养,还有你最近吃东西要忌口药我会给你送到...”云卿卿说著忽的见一直一言不发的翎抬起手曲起食指在她眼角轻轻一蹭。
那是一滴连云卿卿自己都未察觉的泪珠。
烛火印在泪珠上发出微弱而好看的光芒,翎看着它,像是一个小孩看着罕见的事物。
以前他只见过一个人为他而落泪,如今,见到了第二个。
云卿卿胡乱的擦了一下脸,站起身将脚下染血的布收拾下去,不难听出带着一点哭腔的鼻音,“总之,你好好养伤,不要碰伤口,其他的交给我就行了。”
她慌忙说完收拾好东西,往后退了一步转身将灯熄了快步的走了出去,她站在院子里,将灯笼取下,眺望向府上主殿的地方,哪里还是灯火通明,灯火在恒瑶的寝殿里总是通宵达旦的燃烧着。
云卿卿悄然握紧了端著的木盆,提起灯笼走进了侧边的小房间里。
三天的时间眨眼过得很快,尤其是在曾经的仇家办丧事的时候。
照太皇太后的诏令,云山依旧照郡主之礼入葬,今日正是出殡的时候,街上人的人不少,明辛璃正能趁着人多悄然去往和恒瑶约定的地方。
恒瑶约她来的地方外正有一片葱郁的小竹林,明辛璃和露白蹲在竹林里,她看了眼前方的小竹楼,卸下了身上的披风。
“你真要一个人去?”露白皱眉看着她,有些不放心的问。
“我没事,你放心吧,察觉到不对我就会撤的,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就好。”明辛璃冲她点点头,站起身理理衣摆,稳住心绪朝小竹楼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