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茉被戴嬷嬷看得心里有些发毛,感觉自己就像那案板上的鱼,正在被人研究是清蒸好呢还是红烧好呢。
她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微微清了清嗓子,略带谨慎地问道:
“嬷嬷,不知道您突然大驾突然光临是有什么事吗?”
戴嬷嬷听张茉突然这么说,神色愣了下,然后就呵呵笑了起来:
“兆佳主子折煞老奴了,老奴算哪门子的大驾啊。
都是九爷听说了您的事儿,知道您受委屈了,所以特地让老奴带尹府医过来给您诊治的。”
说着,戴嬷嬷就伸手指了指她后头跟着尹府医。
然后便见原本隐在暗处的一个男子,恭敬地上前一步,给张茉见了个礼。
张茉看了看此人,秀眉微微皱了皱,然后客气又疏离地说道:
“多谢九爷挂念,只是我现在已经大好了,就不必再劳烦尹府医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张茉可不想领这份来的有些莫名其妙的好心。
更何况眼前的尹府医长得一副尖嘴猴腮样,看着就让人心情不好。
不过她拒绝的这么干脆还是有点惊到戴嬷嬷。
只见戴嬷嬷脸上的神色有些许尴尬,但也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便又重新换上笑脸。
然后戴嬷嬷让让尹大夫先去外间等着,自己则和善地跟张茉解释了起来:
“老奴估摸着,兆佳主子怕是被先前的事儿给吓到了,所以才会对尹府医这么戒备的。
其实这里面全是一场误会,九爷他此前并不知晓您生病的事儿,所以也没对尹府医吩咐过什么。
还是今天晌午九爷在府门外看见了都泰少爷,才知道的实情。
虽然这个月里咱们府上祸事不断,但那都是因为九爷忙于外务无暇顾及府里,才会让小人有了作乱的机会,闹的各位主子们都不得安宁。
但兆佳主子您是个有大福气的,千万莫要拿自己同那些无福之人相比。
九爷既然已经插手了,就断不会再让那样的事儿发生在您身上,您大可放心。”
......
“嬷嬷,你在说什么?我没有听懂。你让我不要同谁相比?她们怎么了?”
戴嬷嬷的话,听得张茉一头雾水,前后不搭,完全摸不到头脑。
最后没办法,她只能开口直接问了,免的大家都在这里打哑谜。
其实这也怪不得她,她才穿到兆佳黛雅身上几天呀,之前还多半昏迷着的,对府里的事自然不知道什么了。
而且看喜儿同意迷迷糊糊的样子,就知道也是个靠不上的,还不如直接问戴嬷嬷呢。
戴嬷嬷没想到她解释完之后兆佳主子竟会是这样的反应。
她惊讶地看了看兆佳主子,又看了看兆佳主子身边一脸蠢笨不着调的丫头,心里就不由得有了几分感慨。
这世上还真是傻人有傻福啊。
于是她把喜儿也支了出去,等屋里再无旁人时,她才缓缓叹了口气,然后开口解释道:
“没想到兆佳主子进府这么久,竟是阴差阳错下对后院里最近发生的事儿全不知情。
唉,可能这就是天意吧。
咱们九爷是三个月前从宫里搬出来开牙建府的,可从上个月开始这府里就一直不太平了。
先是两个颇为受宠的侍妾莫名其妙在后花园的莲池边儿双双落了水,等伺候的人废力把她们打捞上来时已经晚了。
再是一个曾有孕的格格小月子里被人在汤药上动了手脚,夜里就突然血崩了,贴身伺候的下人却直到第二天叫起时才发现那满床的血。
最后是府里一个通房丫头饭食上误用了相克之物,等到府医赶过去就已经救不回了。
九爷开府还没几个月,后院里就接连发生这些不祥之事,自然就生出了许多不好的流言来。
所以九爷下决心要把这后院儿好好梳理一番,知道了您的事儿后,就专门让老奴带着尹府医到您这儿走一遭了。
这一来是想看看您身子上是否还需要什么调养,二来也是想告诉众人,您这儿入了他的眼,好震慑下那些邪祟肖小。
所以您大可放心,不必防备尹府医的,他这次是听命于九爷呢。。”
张茉坐在一边静静地听着戴嬷嬷讲故事,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乖巧懂事,可内心里却早已在汹涌澎湃地MMP了。
一月之内,这府里就有两个女人被淹死,两个女人被毒死!
她深刻怀疑这他妈到底是皇子后院啊?还是内务府大牢啊?
她惊得已经在内心暗暗数了无数只草泥马了,可表面上却仍要装出一只单纯无辜被吓傻了的小白兔模样!
果然她这番形神俱佳的表演后,戴嬷嬷看她的眼光多了两分暖意。
可殊不知现在表面既弱小又可怜的她,正在飞快消化着得来的巨大的信息,同时腹黑地计算着自己的利弊得失。
刚刚戴嬷嬷所说的死了的那四个女人中,小月子里被人下毒手的格格,应该就是小梁子先前的主子郑格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