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庐里飘着栗子香。

楚祺渊正耐心的剥着栗子，明明与从前没什么不同，但这几日那女子没来，竟觉得冷清不少。

夜影：“殿下，院士局那边已安排妥当。”

“嗯。”最后一颗栗子剥完，楚祺渊擦了擦手站起来。

“殿下，您是要去找二小姐？”

“不是。”他将栗子收起来，随口道，“出去走走，你不用跟着。”

楚祺渊在将军府绕了一圈，才在鱼池旁看见那抹身影。

女子正慢悠悠的将鱼食扔进池里，头上的木棉花簪子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拂动。

楚祺渊站在那，盯着她的背影发了好久的呆，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觉得这么看着似乎就很好。

直到那女子转身见到他，他才回过神。

“楚祺渊，你怎么在这？”林芷茵立即跑过来。

他的睫毛颤了下，违心道：“路过。”

“这样啊，不过见到了也好，我正想去找你。”

终于知道来找他了吗：“找我做什么？”

“明日我们去黯冥村好不好？我想去买东西。”

他不解：“买什么？”

“姐姐和我说黯冥的菜种子最好。”林芷茵总在操心这两个人，觉得自己一下老了几千岁，“其实啊，姐姐很喜欢黯冥人，平日常去黯冥村帮忙。”

他不置可否：“是吗。”

“是啊，当时你入狱，姐姐也有份救你出来，还嘱咐士兵不可对你动刑。”

楚祺渊偷偷看了她一眼，知道当时是她求林有维帮的忙，现在竟然这么说，定是怕他愧疚。

看来是真的喜欢他……

林芷茵眨了眨眼：“楚祺渊，你笑什么？”

他收敛了笑意，将栗子塞给她：“夜影买的。”

“剥好的栗子？”林芷茵的杏仁眼亮了几分，“帮我谢谢夜影。”

她在吃栗子，楚祺渊则在盯着她：“不讨厌吗？”

“讨厌什么？”

“黯冥人天生卑微。”从小他便尝尽世态炎凉。

因为他们的国是奴国，所以从出生就注定了当奴隶的命，父亲拼死反抗，最后落得被杀的下场。

“我们身份有别，你高贵，而我只是低贱的——”一颗栗子塞进他的嘴里，阻止了他后面的话。

楚祺渊愣住：“你——”又一颗栗子塞进来，这下他完全说不出话来。

那女子弯了弯眼角，问：“好吃吗？”

他默默点头。

“你知道吗？其实从前这栗子是没有区分的，后来别人发现南边的乞丐多，北边的富人多，所以北栗子才贵过南栗子，其实它们本质并无不同，给它定价的是人。”

是人用自己的眼界将这些东西区分开，北祈和黯冥也是如此，定义他们的是人本身，其实实质上没什么不同。

楚祺渊静静地望着她，觉得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萌芽，他说不清楚这种感觉。

“小姐，老爷在找您呢。”韵馨走过来。

林芷茵大概猜到了什么事，叹了口气：“明日见，我先走了。”

“好。”

直到林芷茵的身影消失，他才回过神。

“听说了吗？再过不久府里就要办喜事了。”

院里几个奴才在聊天。

楚祺渊并未在意，正准备离开时，却听见——

“二小姐亲自求了这婚事，据说是嫁给墨王爷。”

“墨王爷？那可是其他宗家小姐苦苦哀求都求不得婚事，王爷答应了？”

“应了应了，这会就在府里。”

楚祺渊的身子立在了那，大脑一片空白。

他，听见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