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睫微颤。

看来是猜对了，他这模样像极了被人丢弃的小狗，林芷茵于心不忍，只好昧着良心安慰他：“你放心，只要姐姐做了皇后，我就能好了。”

楚祺渊垂眸，表情并没有好转，可是手却伸过来，拉住了她的手。

看来是不开心。

“你这三日是不是都没有好好睡觉？”

“睡了会。”

那就是没有了，林芷茵叹气：“你去休息吧。”

他摇头。

“楚祺渊，你这人怎么——”

“我害怕。”

“——这么执着啊。”后面的话卡在了喉咙里，林芷茵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什么？”

“你说的我都会做，你要我娶我就娶，你要我立她为后我立，你想废奴隶制我也可以，但是……”他握紧她的手，后面的话变得沙哑起来：“……能不能别丢下我。”

“别离开我。”

“求你了。”

像是一根棒槌狠狠砸在林芷茵的猫脑袋上，她何德何能让一个人为了她做到这样：“楚祺渊，你别这样，其实我……”

“茵茵。”楚祺渊似是猜到了她要说什么，温柔的帮她将头发撩到耳后，“如果你不见了，我会发疯。”手指却停留在她的耳垂上，轻轻摩擦：“不要让我做出疯狂的事，好吗？”

眼前的人熟悉却又陌生，似乎在哪见过。

她想起了昏迷前看见的记忆。

——九年六天八小时五十分。

——六天八小时五十分。

在猫石里，这两个数字都是楚祺渊的寿命倒计时，不停来回闪动。

但怎么可能？

先别提一个人不可能出现两种寿命，光是六天的寿命和月兔娘娘的命数对不上这一点，就很奇怪。

看来所有变数都将出现在六日后的那天。

也就是封后大典。

而且那时杀了楚祺渊的人，是——

六日后。

自从新帝登基后，皇城内外总是人心惶惶，但这天全城上下却都张灯结彩。

宫内系上了红带子和红灯笼，群臣位列两旁。

天空中成群的燕子飞过，哗——

“茵茵，让爹爹看看你。”林有维弯起嘴角。

“爹爹。”

楚祺渊特地设了位置，让林有维与她坐在石台边上。

明明不过几月未见，可林有维的两鬓已长满白发，还有那条空了的手臂……

注意到她的视线，林有维无所谓的笑出来：“没事，你不是说爹爹壮的像头牛吗？这点小伤不在话下！”

她心里难受，可还是配合道：“那是，不然怎么生出这么活蹦乱跳的女儿。”

“茵茵，你可得把毒养好了。”他的目光变得慈爱起来，“爹爹最大的愿望，就是你和你姐能活得好。”

“爹……”

她正想说什么。

响亮的号角声响起，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群臣们全都面朝同一个方向跪了下来。

不远处，身穿大红嫁衣的林倾渊一步步走上石台，后头跟着众多宫女，阳光普照，仿佛所有的光都照在她身上。

铜锣声大作。

呜——

此刻的林倾悠是那般雍容华贵，果然还是帝后服最适合她。

林芷茵捏了捏手指，移开视线，目光正好与石台边的楚祺渊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