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笑了，道：“你是太子，你看上了谁，那是谁的荣耀。不需要在乎臣子们的高兴或者不高兴。只要江山坐得稳，其余的，你都可以凭你自己的心意。”

太子微微一愣。

皇帝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跟他这样和颜悦色地说话了。

太子脸上总算露出笑，道：“父皇的敦敦教诲，儿臣一定牢记于心。”

皇帝拍了拍太子的肩膀：“都是要当父亲的人了，也叫朕少操些心。”

太子停住了步子，声音发颤：“父皇，您说什么？”

他都这样了，怎么可能还有机会当父亲？

皇帝笑道：“太子啊，李家那个小姑娘也还行。难得的是，她已经有了身孕，现在已经三个多月，胎像稳固。”

太子回想了一下，终于想起来皇帝口中那个李家小姑娘指的是谁。

哦，是李九姑娘啊！

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

还记得他以楚王的名义，跟李九姑娘来往了几个月。

太子不觉去看皇帝。

皇帝负着手，笑得高深莫测。

太子一个激灵。

这些事，皇帝都知道。

包括他当初怎么去坑了楚王，皇帝也都是知道的。

之前是他想差了，想着怎么争取臣子们的支持，然后谋取太子地位的稳固。

其实，他只要让皇帝放心，就能顺顺利利登基的。

他越是去争越是去抢，越是想表现，越是锋芒毕露，就越是让皇帝不放心。

皇帝又道：“你的事，并不是一个意外。”

明面上查出来，不过是这个宫女以前是杂耍小艺人，惦记着要出宫嫁人，被太子临幸后，就没了出宫的可能，因此记恨了太子。

但这绝对是明面上。

一个能惟妙惟肖模仿口技，下手又如此稳准狠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是随随便便培养得出来的。

而且这个女孩子在东宫里头，也待了很多年了。

这件事，太子也反反复复思考了良久。

不像是楚王。

一个死士的养成，需要几年，甚至十几二十年的精心培养。

楚王年纪小，刚刚接触朝政，短时间内不可能培养出这种死士。

而几个世家也不太可能。

毕竟，比起让东宫绝子，世家们不如想法设法送几个姑娘进来，让姑娘们生下皇孙，对他们更为划算。

而武将们现在都是皇帝的自己人，一身荣宠都靠皇帝，巴不得天家安稳，不会干出什么事来。

太子想了想去，确实想不出来什么。

他道：“儿臣不知，还请父皇解惑。”

皇帝道：“朕已经把宫里再筛了几遍了。”

这几个月里，整个宫城侍卫们宫女们太监们一干人等，放出去的放出去，处理掉的处理掉，再没有漏网之鱼了。

太子想了想：“理郡王？”

前朝太子被废后，并没有被赐死，而是改封为理王，圈禁在保定的庄子上。

理王几年前就去世了，承袭爵位的是他的嫡长子，如今的理郡王。

他之前一直被圈禁，这两年，才被放出来，但大多时候，自觉待在保定，平时也不和人来往。

太子心情复杂。

其实，若不是前朝太子被废，那么现在的理郡王才是皇帝。

皇帝点点头：“能乘车了么？太子，你去一趟保定，替朕宣旨吧！回来的路上，顺带再把你的李家姑娘接过来。哦，人在畅意园。”

说完，皇帝离去。

太子抬起脸，风暖烟轻，桃花纷飞。

春天真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