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丽嫔行礼：“臣妾拜见宸主儿。”

娇娇恹恹的：“不用多礼了。”

赵丽嫔依然规规矩矩行了大礼，道：“这应该是臣妾给宸主儿行的最后一次礼了。”

娇娇眼圈微微一红：“本宫无能为力的。”

赵丽嫔眼圈也是红的：“宸主儿，臣妾没有为难您的一事。毕竟，您往后日子也得保重的。”

仰人鼻息的日子也很艰难。

娇娇心里也忐忑，下意识地捂住了小腹。

把性命寄托于上位者的良心上。

而这个上位者又与她不对付，本身就非良善之人。

光想想以后，娇娇就不寒而栗。

赵丽嫔道：“宸主儿，臣妾当年生五皇子是险象环生。孩子头比较大，很艰难。她建议以江山为重。”

意思是，在皇家血脉和赵丽嫔性命之前，皇后选前者。

这当然没有错。

但对赵丽嫔来说，肯定是两个都想兼顾。

赵丽嫔苦苦一笑：“臣妾一直很小心，控制着饮食，不让孩子过于大。但臣妾怀五皇子的时候，胃口还是越来越大，一顿不吃就饿得慌，上午下午要吃点心，夜里还想吃夜宵。臣妾察觉不对后，把吃食、药石都查了一个遍。真没查出来有什么。太医说，这就是臣妾体质的缘故。臣妾便那么信了。”

娇娇听住了：“果真如此？”

赵丽嫔笑了：“臣妾的母亲在闺中擅长制香。她在臣妾生产那日才进宫来陪臣妾，是香的缘故，那里头多了一些东西。臣妾从怀孕起就一直闻那个味道。哦，宫里的香都是验过的，单单焚香没事的。可臣妾那些日子因为有身子的缘故，不停地在做新衣。而那新衣也是熏了香的。这两种香放在一起，无毒，但就是容易让人更想吃些什么。”

好深的心思！

娇娇倒吸一口气。

赵丽嫔道：“臣妾后来就不用香了，再极力克制，总算是瘦了回去。”

只是她没有想到自己虽然瘦了回去，恢复了昔日的容貌，但皇帝却再也没有招幸过她了。

娇娇心里明白了。

这么多年，皇后就把宫务紧紧的攥在手里。

她如果想做手脚的话，简直是轻而易举。

其实，应该就是她一直在做了些什么。

当然，这也无可厚非。

大行皇帝能得这天下，也有皇后的功劳。

皇后只是守护她的果实，想让她的亲生儿子能够顺利登基。

没有谁能说自己是站在绝对正义的道德顶点。

不过是立场不同，做法不一样。

只是，皇后现在赢了，会回过头找她麻烦么？

偏安一隅，似乎不太可能。

娇娇脸色发白，道：“知道了。”

赵丽嫔又道：“从前其实是有十国公的。臣妾的母亲姓楚，是楚国公的嫡次女。她的嫡亲姐姐，在成为唐王妃之前，曾在家中绝食，想要嫁给名不见经传的宁王，也就是大行皇帝。”

她望娇娇的脸上一看：“宸主儿，你长得很像当年的唐王妃。”

娇娇猛地想起来一些旧事。

她问：“唐王妃的闺名是？”

赵丽嫔摇摇头：“这个臣妾确实不知。唐王后来获罪，唐王妃也被一同赐死。楚国公府也因此灰飞烟灭。”

每次，皇位更替，都不太平。

娇娇低垂下眼。

当务之急，是她的安全。

寿康宫，肯定不安全。

如果连安全都得不到保障的话，那娇娇还谈什么以后呢？

赵丽嫔再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宸主儿，臣妾此去，不到黄泉，再无相见之日。此生了无牵挂，唯有老母一人在世，恳求宸主儿稍微关照一二。”

她在这世上，除了母亲外，就再也没有真正的亲人了。

估计，其他人不会管这点闲事，赵丽嫔也就眼前的人，可以求一求。

娇娇能答应做到固然好。

不答应，她也没什么损失。

如果娇娇答应了，没有做，赵丽嫔在走的时候，心稍微能得到一丝的安宁。

娇娇道：“本宫自己也是风中柳絮。但会尽力的。”

赵丽嫔松了一口气，长拜到底。

她道：“臣妾跪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