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一刻,娇娇还是难以接受。
怎么就那么突然呢!
要是这都是一场噩梦该多好!
娇娇喃喃地道:“以后没有人护着我了,要自己靠自己。”
可她再怎么逼自己冷静,也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少女,经历得并不多,真的没有那么大能力。
娇娇觉得自己太渺小了。
如秋日的一株草,风越来越大,不知倒向何方。
想了一路的心事,娇娇终于到了永陵。
皇帝一登基就开始选址修建百年之后的福地,不紧不慢建到现在,建得十分宏伟。
松柏森森,石像肃立。
看大行皇帝的灵柩被缓缓推进地宫,娇娇再也抑制不住,失声痛哭。
她仪态是练过的,即便在哭,也哭得十分漂亮,看着就让人止不住怜惜。
楚王本就对娇娇有感觉,多瞄了几眼。
就连太子也注意到这位美貌的庶母。
太子有些遗憾,要是早两年遇到她,他还可以趁机去尝尝滋味,但现在还是算了吧。
他恭恭敬敬地给大行皇帝上了香,走完了最后的礼仪,心里真有豁然开朗的感觉。
压在太子头上的山石不存在了。
今后,是他说了算。
皇后也是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战战兢兢多少年,到如今总算是可以安枕无忧了。
之前后宫里那些莺莺燕燕,全都填进了一边的妃陵寝,再不可能有人给她不痛快。
她瞥一眼跪在一边的娇娇,心里膈应。
新账旧账一起涌来。
娇娇这张脸实在是让她看着就心生厌恶。
皇后道:“此处不比皇宫禁卫森严,大行皇帝的清誉很重要。皇贵妃虽然执意留下,但确实有不小的隐患。如此姿色,独身在这里,哀家不得不去操心了。”
锦绣递上一个托盘,里面是一个匕首,还有一壶酒。
娇娇心里颤抖了一下。
皇后慢条斯理地道:“这酒喝下后,会坏了嗓子,再也说不出来话。反正皇贵妃只是伴着大行皇帝,容貌、声音这些,都不需要了吧。”
这就是明晃晃的刁难。
偏偏皇后还扯出冠冕堂皇的理由。
众人只是默默看着。
大行皇帝不在了,没有人会为一个不可能翻身的人,去说两句话。
楚王想帮着说两句,但是话到嘴边,又全都咽了回去。
他没必要去管这件事。
有一瞬间的心疼,但楚王很快就压住了。
毕竟,再美的女子都没有他自己要紧。
江山美人,从来都是江山厚重,美人恩薄。
太子没当回事,再美的女子,中看又不能吃,在他眼里根本就不值得一提,更不会管。
娇娇深吸一口气,缓缓地笑道:“臣妾谢娘娘恩典。”
不管情不情愿,当着众人的面,她就必须情愿。
不然,她不要这个体面,皇后有的是人,有的是办法,让她不得不体面。
娇娇道:“能这样陪伴着皇上,臣妾已经心满意足。”
说着,她就拿起匕首,在自己的脸上划了两道。
然后,娇娇掏出手绢,捂着脸,蹲了下来。
美人遭罪,楚楚可怜。
楚王道:“母后,不如先请太医来止血起。”
皇后也不急于一时,道:“行,给她包扎起。”
她随意吩咐身边的一个宫女留下来,等娇娇血止住了,就让人喝药。
现在的皇后,大权在握。
她的一句话,别人想不听,都不行了。
脸上带着伤,娇娇还要笑出来:“臣妾感谢娘娘的大恩。谢谢您成全。”
她放下手绢,一丝不苟地行礼。
鲜红的血从她的伤口流出来,一滴滴,污了她素白的衣裙,落在了脚边。
现在的形势,不容娇娇反抗。
服软低头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先活着吧。
她只有先活着,才有机会说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