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张国公夫人，张海陵拍了拍奉书的手。

她道：“奉书，你会不会也觉得本宫心太硬了。”

并非石头。

张海陵的良心也有一点过意不去。

奉书低下头：“王妃娘娘，怎么会呢？您也是迫不得已。”

张海陵展颜一笑。

没错，就是这样。

要不是张国公夫人起了头，用她的生母来逼，自个儿也不会这么干。

张海陵放下心里的负担。

丫鬟来报：“王妃娘娘，殿下的马车进皇城了。”

张海陵立即摆出和善的笑容：“你们随我来。”

她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来到了二门外。

世间女子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没有楚王点头，张海陵也只能在内宅里周旋。

而二门是外头客厅和内宅的分界门。

张海陵便在那候着。

她平日里妆容都是一丝不苟的。

张海陵梳着发髻，戴着朝阳七凤钗，又插了几支菊花捧福簪子。

虽然只用银饰、珍珠，但她穿了宝蓝色的宫装，上头也是银丝交错，镶嵌珍珠，做工精致，看着就很华贵。

不多时，就有一群侍卫簇拥着马车往这边来。

张海陵仪态万千地行礼：“恭迎楚王殿下回府。”

众人跟在她的后面行礼，齐声喊：“恭迎楚王殿下回府。”

这时，从车上滚下来一个人，正是楚王的贴身太监。

他赶紧给张海陵磕头：“王妃娘娘，殿下没跟马车回来，换了便装出去了。”

张海陵蹙眉：“殿下身边跟了什么人没有？仔细安全。”

她压下心里头的不满。

楚王不回来，也不派人说一声，害得她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

本来，她想迎接楚王，然后跟着他一块进来，营造出一副夫妇和睦的样子。

但现在，张海陵下不来台。

太监道：“回王妃娘娘，殿下身边有人的。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张海陵道：“那等殿下回来，立即禀告本宫。如果不然──”

她挑起眉毛，有几分盛气凌人。

这幅样子落在隔壁府邸里，高楼上的两个人眼中。

当中一个锦衣公子“噗嗤”笑出声：“这是母老虎么？”

他斜着眼瞥了对面的人一眼，连连摇头。

对面的人正是楚王。

他的脸一阵青白。

张海陵还真行！

打狗还要看主人。

当着众人的面，居然对他的贴身太监都不客气。

那她背地里的样子就更不好看了。

锦衣公子展开折扇，轻轻摇了摇，一副风度翩翩的模样。

他道：“素言兄，你娶错人了。”

楚王的名字是端木素言。

能这样喊他的人，就是他从小到大的伴读兼玩伴安不才。

楚王端着一张脸，老成得很，也没搭话：“七娘，就留在这了。”

世家大族教养出来的姑娘都差不多。

一个比一个看着像菩萨，实际上都是蛇蝎心肠。

即便是娶其他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所以楚王没有什么好说的。

面子上过得去也就算了。

张海陵心狠，不是他最反感的。

楚王很不喜欢张海陵事事都想做主，还派人去盯着他的行踪。

他浑身不自在。

安不才笑道：“好说好说。素言兄不用客气。保管瞒得跟铁桶一样。”